“郑二,那不一样,你自己交代的和我们调查出来的大不一样,你交代的算坦白,可以从轻发落的。你仔细考虑考虑,还是说说吧,不光这些,还有别的也都说说。”
“唉……那我就说说,强占别人的女人有这事,而且不止一次。那时候我是土匪头子,看上谁家女人自然就要得手,没人敢不给。不过,我不喜欢强暴,总是利用各种手段迫使女人就范,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具体霸占了多少女人让我想想,张家湾子一个,陈二娃媳妇也是,还有刘财主三姨太……”郑二把自己过去的风流韵事一一端出,听得几个干部热血沸腾,在心里大骂郑二混蛋。几个人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可眼前这家伙玩过的女人居然数都数不清,这还不算逛窑子玩的,真是人比人活不成……
“郑二,你他妈的也太混蛋了,居然玩弄了这么多女人,枪毙你十回也够了!那你再说说,和贾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关系不一般?”一个干部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是是……领导骂的对,我他妈的就是太混蛋,应该枪毙才对!自从参加救国军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女人,更没去过窑子,只是一门心思打鬼子。贾让和我是结拜弟兄,十几岁就拜了,那时我们还都不是土匪。后来他做了土匪,把我也拉了进去,我们一起厮混了十几年,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再后来他不做土匪了,改做烟土生意,发了横财。而我还是山大王,一直没发达起来,只好继续做土匪。他做了汉奸以后,又想起了我,拉我做了汉奸,这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每次想起来我就钻心的痛。过去我们非常要好,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所以我在战场上一直下不去手,让他多活了那么久。我想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就算他做了天大的坏事,也不忍心亲手杀了他吧?”
“郑二,你把所谓的兄弟情义看的比命还重,这是你最大的弱点,也是最致命的弱点!贾让正是利用了你这个弱点,在回寺镇地区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否则以你的本事,再有十个贾让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对吧?所以你就老老实实交代,把隐藏最深的东西都说出来,说出来也就没了负担,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
“领导,我已经全都说了,还让我说啥?我总不能瞎编吧?贾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你们咋处理我都行!霸占女人也是我的罪过,枪毙我也不冤,我认了。可我再没有别的事情,真的没有,不信你们去问问沈司令张司令,问问弟兄们,他们会为我作证的!”
“这点我们毫不怀疑,不光他们,连王政委也有可能为你作证。因为你隐蔽的太深了,没人发现你的本来面目,所以大家都相信你是真正的抗日英雄!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眼睛,你能蒙蔽王政委,能骗过沈司令张司令和其他战士,可你骗不了我们几个,骗不了政治部,更骗不了陈主任!好了,今天时间不短了,你再好好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光自己,还要说说别人,特别是和你一起俘虏的汉奸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来人,把郑二押下去!”一个干部大声命令。
两名战士进到屋子,一左一右把住郑二就往外走。郑二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我自己会走,你们让去哪我就去哪!我要是想跑你们几个也看不住,还是别费那力气了……”
路过一排房子的时候,郑二看到几乎每间屋子都关着人,有的两三人,有的只有一人,一个个面孔都非常熟悉……
救国军司令部,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不时响起拍桌子的声音,被战士们戏称“根据地最结实的八仙桌”摇摇欲坠,眼看要散架了。
“陈大主任,你给我说说,陶四儿、刘旺财、秦三狗、赵郎中、狗剩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将他们逮捕?就算他们真的是奸细,逮捕他们的时候总得商量一下吧?可你根本不和我们商量,也不请示任何人,就把他们关进监狱,这是为什么?你掌握了他们是奸细的确切证据吗?”沈世杰使劲敲着桌子,怒气冲冲。
“不是……沈司令,您听谁说我们逮捕了陶四儿他们?这都是谣传,谣传!我没有逮捕陶四儿他们,更没有将他们关进监狱,再说咱们这里也没有监狱啊!我们只是怀疑他们有问题,让他们在政治部交代问题,只要把问题交代清楚就放他们回来。现在我们还在调查阶段,具体细节不便透露,所以就没有告诉各位司令和政委,请你们原谅!”陈自然若无其事。
“陈主任,仅凭怀疑就抓人,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救国军有好几十名弟兄都曾被裹挟参加了汉奸队伍,你们这样做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照这样以后谁还敢投诚反正回到人民的怀抱?这些天不断有人找沈司令反映情况,也有很多战士找我,他们都反映政治部整人的方法太多也太残忍,不让人吃饭睡觉,也不让人上厕所,稍有不对非打即骂……我这些天一直忙于镇上的事情,没有顾上过问此事,如果战士们反映情况属实,这将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绝不手软!”王大保异常严肃。
“王政委,哪有这事啊?不可能不让人吃饭啊!只是吃得少一些,只要不饿就行,既不打仗又不训练,少吃点没关系。不睡觉也不可能,只是时间紧迫让他们少睡一会,多点时间交代问题。不让上厕所纯粹是胡说,有几个家伙不愿意回答问题老上厕所消磨时间,我们就给他们规定了上厕所的时间,不到时间不许出去,这怎么是不让上厕所呢?打骂更不可能了,审问的时候可能声音大了点,有几个家伙吓得跌倒在地上,身上蹭破点皮,这根本算不上打骂……”陈自然费力的解释着,极力为自己开脱,显得有些狼狈。
“报告!”一个战士急匆匆进来,递给王大保一封信。陈自然心中一喜,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
王大保看了几眼信,顺手递给沈世杰:“给,看看吧!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命令,调你我到军分区学习,军分区可真会选日子。”
“政委,军分区政治部举办干部培训班,部队团以上军政人员全部参加。信上命令咱们立即去军分区报到,不得延误,同时命令张副司令暂时代理司令,陈主任代理政委。看来咱们得走了,救国军就交给张司令和陈代政委吧!”沈世杰无奈的摇摇头,拉上王大保走出了屋子。
两匹战马已经在院里等着,见两人出来,送信的战士立即跨上战马,带着王大保和沈世杰向军分区飞奔。
目送沈世杰和王大保渐渐远去,张耀祖怅然失落,祁星培也像丢了魂似地无精打采。唯有陈自然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三步两步跨进屋子,迫不及待的坐在王大保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张代司令,祁参谋长,咱们继续开会。沈司令和王政委去军分区学习,恐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救国军的事情以后就靠咱们三个了。实话告诉你们,军分区政治部一开始只是抽调团以上党员干部轮训,是我向任主任建议要所有团以上的军政干部都去学习,所以把沈司令也调了去。沈司令从旧军队过来,对我党的方针政策还了解不多,吃的也不透,非常有必要集中精力学习一段时间。以后咱们要紧密团结,紧跟党走,尽快挖出援藏在救国军内部的奸细,纯洁咱们的队伍,更好的打鬼子。”陈自然满面春风。
“陈主任,不,陈代政委,如果找不到陶四儿他们的确切证据,还是把他们放了吧,让他们参加军事训练,别把他们身子搞垮了,到了战场上怎么打鬼子?还有郑大队长和孙大队长、三伢子、王文德他们也赶紧让回来吧,部队等着他们训练呢,让他们老呆在政治部算哪门子事情?”张耀祖几乎是在恳求。
“是啊!陈政委,这些人虽然都参加过别动队警备团,当过汉奸,但绝不是奸细,现在都是咱们救国军的顶梁柱,可不敢有半点闪失,否则高兴的是鬼子汉奸。像郑大队长,一手绝妙的枪法和飞刀无人能及,不知斩杀了多少鬼子汉奸。孙大队长,军事指挥才能决不在我等之下,就因为参加过汉奸队伍,心里一直感觉愧对人民,愧对浴血奋战的弟兄们,才一直屈居大队长之职。还有王文德,虽然做过汉奸翻译,但自从参加咱们救国军以后,不知立过多少大功,没有他咱们许多硬仗恶仗根本无法打赢……”祁星培激动的站起来。
“行了行了……”陈自然粗暴的打断祁星培,挥手高声说道:“参谋长不必为他们歌功颂德,我党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些人过去做过汉奸,这就是他们的历史污点,必须彻底调查清楚,一点一滴都不能隐瞒。至于他们参加救国军打鬼子,那都是表面现象,决不能因此掩盖曾经犯下的罪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奸细,至少曾经做过奸细,对于这样的人决不能手软,一定要坚决打击,以绝后患!”
“陈代政委,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人都是奸细?是他们交代的还是别人乱咬的?你要怎样打击他们?怎么才算以绝后患?难道要枪毙他们吗?”张耀祖站了起来。
“张司令,以后就不要叫这个代字了,听着别扭,叫起来也绕口,直接叫政委吧,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请张司令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干涉政治部的工作,别忘了,你还不是党员,参谋长也不是,你们无权过问我们党内的事情。证据迟早会找到的,一旦找到证据,枪毙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就要看他们的态度了。”陈自然也不再开会,手一甩走出了屋子,显得非常傲慢,眼里根本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