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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指挥员(四十五)
    如此这样,一下子就把我陷入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境地:直接领导、顶头上司对你不满意,并且在你工作中尤其是在你进步的必经之地、必由之路上处处给你设置障碍,你怎么能好干呢?而且你还是一个外来户,不说是人生地不熟吧,起码也是没有什么知根知底的嫡系来力挺你。
    与此同时,团长又使出了一记狠招,也可谓是绝招,那就是他在排挤打压我的同时,也开始扶持那位军区空军从另一个航空兵师调来帮我们改装歼八新机的副团长——在不让我指挥的同时,却一个劲地让他指挥。把我的指挥场次控制得就是那么二十几个,连三十个都不到,可是那位副团长的指挥场次在短时期内却很快就冲到了近四十个。而我们刚到这个团的时候,我的指挥场次比他还多了将近十个呢!
    当然了,这一切也都是摆不到桌面上来的,都是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一是这位副团长是来帮我们改装的,他本身就系统地飞过比这款歼八新机型号只低一级的另一款歼八新机,因此在我们团当年的新机改装中,他不需要多飞了,只需要相对简单地完成年度时间指标就行了。而不像我们正在改装的每一个飞行员,当然也包括了师长、团长以及我在内,我们需要严格按照《改装大纲》的要求,一个课目一个课目地飞,一个起落都不能少。所以,这位副团长在改装训练的时候,比我们有着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用来多指挥;二是因为军区空军从其他航空兵师帮我们调来的三个飞行员中,只有这位副团长是飞行指挥员,另外两个都是普通的飞行员,不能上塔台指挥,所以在飞行的时候,塔台上尽量要有这么一个歼八的老指挥员,这样一旦有飞机发生特殊情况,塔台可以实施及时有效的指挥,给予飞行员最大最多的帮助。从理论上讲的确也是这样的,从理由上讲也的确是站得住脚的,所以无论那位副团长的指挥水平如何,他毕竟是飞过和指挥过,所以好像他一坐塔台就成了最新需要、最高配置、最佳安排了。
    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必杀之技,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软肋,击中了我的要害,扼制了我的政治命脉,让我在无可奈何的同时,也焦躁不安起来,甚至有了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团长对我的这种明显的排挤和打压,造成了我们两个情谊上的彻底切割以及政治上的最终决裂,剩下的只有纯粹的工作联系和必须维持的上下级关系了。而与此同时,团长和那位副团长之间自然是已经结成了政治同盟,体现在了很多方面,那段时期除了团长把塔台指挥几乎让他一个人承包了以外,还有就是在教学法研究会上团长也是有意支持他的主张和意见。
    这个教学法研究会是我们空军航空兵部队组织飞行训练的一个重要环节,不仅可以说是落实《训练大纲》的基本途径,甚至还可以说是理论和实践的连接纽带。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各个航空兵团都非常重视,只要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团长都是会亲自参加的,训练副团长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与飞行指挥员座谈会一样,这个教学法研究会也是航空兵团的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航空兵团的做法都是把教学法研究会交给副参谋长、勤务主任或是大队长、副大队长来准备的。因为这个准备工作需要深入细致,在开会前要撰写不少相关的文字材料和进行一些比较繁琐的数据计算,团领导因工作繁忙有时很难抽出这么多的时间来认真准备。但是,因为是新机改装,所以我们团长对此是格外重视,要求《改装大纲》中所有课目练习的教学法都由我和那位副团长准备。这也对,因为那位副团长是飞过最接近该型飞机的其它高机型,算是、起码在当时算是我们团的权威了;而我呢,毕竟也是飞过歼七飞机的,歼七与歼八性能上已经比较接近了,所以大言不惭地说,我也可以算是半个权威,起码也可以算是三分之一个权威了吧。
    又因为是改装的原因,所以那段时期我们团的教学法研究会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别说是每次团长都要亲自参加、全程参加,就是师长或副师长只要他们在我们驻地跟班飞行,也都会亲自参加、全程参加的。这是对的,也是必须的,新机改装嘛,不仅是一些老课目需要在新机上飞,而且还有一些新课目也就是老机型上因为飞机性能或是担负任务的不同而没有的课目也需要在新机上飞,肯定是要集众人之智来好好分析和研究的。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副团长自然就成了权威,在教学法研究会上肯定是个香饽饽了。
    但是,说句实话,那位副团长的水平尤其是理论功底实在是不高,因而他的教学法研究会准备得实在是不咋地,在会上我和大家难免要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建议。对此,他对别人倒是无所谓,可就是唯独对我心里很不爽,甚至还有点怀恨在心了。所以,在我组织的教学法研究会上,他对我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找问题,目的就是要显得他比我强,比我水平高。
    在这种情绪的抵触下,就把我们的教学法研究会搞得火药味十足,经常是争吵不断,有好几次都拍了桌子,摔了材料,搞得脸红脖子粗的,就差是翻脸破口大骂或是摔门而去了。而每当这个时候,团长都是明显地站在了那位副团长的一边,明确地支持他的观点和方法,借此机会来帮他树立威信,维系他们的政治同盟,巩固他的政治地位。
    后来,在我由副团长改任团参谋长以后,又发生了这么几件事,进一步恶化了我和他俩之间的关系,加剧了我们之间的分裂,与此同时,当然也让我感到了更加的孤立无援,有时甚至会有一种独身一人面对群狼的苍凉感和悲壮感。
    部队与地方不同,部队军官的影响力和荣誉感更多地来自于他的职位和手中的权力。举个例子,比如说地方政府的一个副市长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虽然都是副厅级,但是管委会的主任作为开发区的一把手那可是明显权力比副市长要大多了。然而,手中的实权虽然是大,但是管委会主任的影响力和荣誉感还是明显不如一个副市长的,而且副市长也是管委会主任仕途发展上的一个必经之路,一般是很难直接跨越过去提市长的。所以,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改任副市长那可绝对是一种提拔,是明显的重用,是为下一步成长为正厅级干部进行了必要的铺垫。而一般情况下副市长是不会去改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那样改任虽然权力是更大了,但是地位却是下降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遭贬了。
    而部队的情况就明显不同了,虽然副团长和团参谋长同样都是副团级,都是团党委常委,而且副团长排序还排在参谋长前面,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参谋长的权力是要明显大于副团长的,所以,作为副团长改任参谋长那可是一种明显的重用。而作为参谋长改任副团长呢?这个则就不明显,既不算是遭贬,也不算是重用,含义比较模糊,很难准确界定。所以,在部队里面,副团长改任参谋长以及参谋长改任副团长都是常有的事,但有一点是比较明确和明显的,那就是副团长改任参谋长肯定是一种重用。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当时由副团长改任参谋长是组织上对我的一种重用,尤其是作为飞行团的这种调整任用方式,就更是一种明显的重用了。这主要是因为我不仅是一个领导干部,而且还是一个飞行员,就是所谓的飞行领导干部。而作为飞行员,一般是不会让你去当团参谋长的,因为团参谋长这个职位,既要管理整个部队,需要自身有着较强的管理能力,同时也还要带领司令部机关,需要自身具有一定的文字写作水平,才能完全胜任本职工作。而既要这样,又要那样的,肯定是需要消耗参谋长本人很多精力的,需要他拿出自身大部分甚至是全部的精力用来干这些工作。你看,如此这样话作为同样要拿出自身很多精力来搞本职业务的飞行员的确也是很难再腾出更多的精力来干好参谋长的工作了。因此,飞行团里面飞行员当参谋长的不多,但也有。因为岗位的限制和制约,有可能把飞行大队长提拔为团参谋长。因为这位飞行大队长已经具备了提拔的条件,而恰巧又空出了团参谋长的岗位来了,你肯定是要先把他提到参谋长位置再说。既不能让岗位空缺,也不能让他等。但一般都不会让他干时间太长,一干就是好几年的,等到后面飞行副团长的位置空缺出来了,就会把他改任副团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