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水不经意间用力过大,一下子将假胡子抹掉了。于得水抹掉了胡子,胡子到了他的手上,于得水猛吃一惊,可那两个搜身的汉奸打手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却被一直在车里盯着于得水看得汉奸翻译官宋文峰看了个清楚。于得水抹掉了胡子,证实了宋文峰的感觉,他感觉得一点错都没有,那个人果然就是于得水。
宋文峰一激动,就从车上跳下来大叫:“抓住这个人,他就是共产党于得水!”
于得水抹掉了胡子,就知道这回要坏菜,这狗日的胡子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个时候要掉。宋文峰从轿车上跳下来大叫,于得水就知道了自己没有退路了,他没有等那两个汉奸打手反应过来,于得水一手一支夺了两个汉奸打手对着他的手枪,又一个扫荡腿,将两个汉奸打手扫倒在地,宋文峰看见自己的那两个打手不抵于得水,宋文峰的枪响了,在枪声中鬼子的巡逻队和所有的特务汉奸都向这边冲过来,于得水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边还击一边跑,好在这港口码头于得水在这里扛过一个多月的大包,对这一带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三弯两转就甩掉了追击他的尾巴,于得水躲进了码头的货场里,码头的货场工人对于得水很熟悉,看那么多的鬼子汉奸追过来,码头上的工人掩护了他,根本就不跟鬼子汉奸说实话,鬼子汉奸将这里包围起来,他们想不到于得水从码头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出口逃走了,鬼子和汉奸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得水和邹青言他们两个在一个新的约会地点会面了,这个时候离开船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邹青言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问:“怎么办,鬼子汉奸肯定知道你要坐这班船走,鬼子汉奸肯定会加大这班船的上船检查力度,你想按正常登船渠道肯定是不行的。”
于得水说:“正常的登船渠道不行,我就用非正常的手段登船,这个难不倒我,我自有办法!”
邹青言问:“什么办法?”
于得水就悄悄地在邹青言的耳朵上密语几句,邹青言频频点头,最后肯定说:“我看行,就这么办,那我就登船去了,你也尽快行动!”
于得水说:“好,你别忘了带绳子!”
邹青言说:“放心吧,忘不了!”
邹青言登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登船的栅栏门眼看就要关闭,邹青言成了最后一个登船者,邹青言大喊:“别关门,等一等!”
邹青言喊着远远就将船票擎在手上,盘查的鬼子汉奸刚刚准备离去,他们立刻神经紧张地又返了回来,宋文峰一挥手,鬼子汉奸将枪口都对准了邹青言,他们觉得这最后的一个登船者肯定就是于得水无疑了。邹青言跑到了近前,宋文峰见最后的这个人也不是于得水,警察检查了邹青言的行李,邹青言登船后,登船的桥板就撤走,渡船开始慢慢地离开了港口,宋文峰远看着离港的渡船,越来越远去的灯火,宋文峰不得不带着失望对手下说:“我们走!”
邹青言上了渡船,急忙到了后甲板,于得水已经从远处慢慢地游了过来,邹青言抛下绳子,于得水抓住绳子,很轻松地就上了甲板。这个时候渡船已经慢慢地离港,于得水换下邹青言准备的衣服,深秋的海风刮到甲板上,海风凛冽寒骨,换过衣服后,两个人一起就走进了船舱。
经过一夜颠簸,天闪亮的时候渡船已经到了烟台港,船还没有停靠码头,邹青言于得水两个人又来到了甲板,于得水又要渡水登岸,于得水说了一声:“老地方见!”
于得水纵身一跃,就又跳进了海水里,在黎明的曙光里一个人向岸边游去。于得水眼下是国民党政府和日本鬼子一起通缉的共产党,在港口上下船的地方不得不防,更何况于得水身上还带有从两个汉奸打手哪里夺来的两支手枪,这可是带不出港口的东西。
于得水跳海游走了,邹青言通过港口下了船,他们两个人在烟台山的海湾处见了面,于得水看到邹青言的第一句话就是说:“终于回来了,看这里熟悉的一切都是倍感亲切的!”
邹青言也感慨地说:“一次平平常常的回家之路,没想到这一路上如此充满惊险。”
于得水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多亏你协助,这一次如果没有你的协助,能不能回得来还真是个问题!”
邹青言有一点不解,问:“那个宋文峰怎么认识你?”
于得水说:“宋文峰和我是一个村的人,他爹叫宋有礼,是一个小地主,老乡见老乡不是泪汪汪,而是刀枪相向,我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一个铁杆汉奸,等我回去跟他爹算账,问问这个老家伙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是玩意的畜生!”
邹青言恍悟:“原来是个家贼啊,家贼难防,一个家贼如此穷凶极恶!”
说话间,于得水从腰里拔出那两支枪,两支枪是正宗的德国造,而且还是新枪,烤蓝还是那样完好无损,于得水说:“给你一支吧,见见面分一半!”
邹青言就接过一支枪在手上把玩着说:“枪是支好枪,比我的那支好多了,不过,我不能要,你是神勇的游击队长,打仗没有好枪肯定不行,就是有两支枪也不多,我眼下就先借用一下防身,回去以后我一定还你。”
邹青言这样说着就把枪插进腰间,于得水说:“跟我客气!”
邹青言拍拍腰间的手枪,说:“那我们走吧,说不定张书记他们等我们等急了哪。”
到了烟台就像到了家一样,两个人出了烟台城一路向东,他们途径牟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是擦着城边而过,路上于得水问邹青言:“眼下同志们都在忙什么?”
邹青言说:“都在积极发动群众,增强我们的实力,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为暴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于得水问:“张连珠书记现在在什么地方?”
邹青言说:“张书记和大部分的特委委员都在文登、荣成一带发动群众。”
于得水说:“我记得我们胶东特委的工作,一直都是把莱阳作为工作的重点,怎么眼下工作东移到了荣成文登一带?”
邹青言说:“你离开了这么多的日子,家里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莱阳县县长梁秉锟启用了他的一个表哥为保安大队长,这个表哥的名字叫孙耳。”
于得水说:“孙儿这个家伙我知道,他原来不是在羊郡集当民团大队长么,怎么转眼就成了莱阳城的保安团大队长了?”
邹青言说:“梁秉锟可能秉承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吧,动用了他的表哥,他这个孙耳表哥心狠手辣,在莱阳推行残酷的保甲连坐制度。这个没有人性的法西斯制度,让莱阳老百姓不肯重负,老百姓常常就被他们制造各种借口打杀,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我们特委为了不再在灾难深重的莱阳老百姓带来麻烦,给反动派制造盘剥折磨残杀老百姓的找借口,所以我们特委的工作重点做了一个调整,适当地做了东移!”
于得水说:“老百姓是我们的父母,我们深深地爱着他们,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这些反动政府,把自己誉为父母官,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他们在对付老百姓上就像野兽一样,什么卑劣狠毒的手段都能用上!”
两个人的旅途不寂寞,尤其是谈的是工作上的事,直到听到有一个人喊了一声:“于得水兄弟,你回来了么?”
于得水一惊,抬头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洛格庄的村头,村头哪里有一片菜园子,喊他的那个人是站在菜地里的向他招手。
于得水仔细一看,心里吃了一惊,喊他的这个人不是别人 ,他就是小地主宋有礼,宋文峰他爹。于得水以前跟宋有礼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赖,不过,彼此见面都很客气,宋有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喊他于得水兄弟还是头一回。于得水看到了宋有礼就想起了宋文峰,心里就打翻了五味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说不出心里是气还是恨!
宋有礼还从菜园子里跑出来,对于得水很热情,偏偏又是提大连的事,他儿子的事,宋有礼问:“得水兄弟,你从大连回来了?”
于得水冷冷地说:“回来了!”
宋有礼说:“我儿子文峰就是在大连找到了工作,信上说是个翻译,你在大连那么长日子,你肯定是见过我家文峰了是吧?”
于得水说:“你说的不错,是见过了,先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见了两次,每一次这个宋文峰都差点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