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中来。冯芝庭无意中就得罪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松本三郎,松本三郎在两条街几百米远的地方也开了一个药房,日本人开得大药房却起了一个很中国的名字,叫“慈仁”大药房,“慈仁”“仁慈”看名字比冯芝庭开的“德善”大药房一点都不逊色,尽管日本人开得“慈仁”大药房里全是日本人,也都被要求说中国话,一般的中国人第一次进“慈仁”大药房还以为是中国人开得,但抓回了药,问题就出来了,不是短斤缺两,就是缺几味药,药方上十味药,能给到七味也就算不错了,中草药的作用是多味药根据它们的药理作用,相互之间相铺相成的,这样的药怎么能治好病?
缺药也就算了,就是配得几味药,不是药不对,就是药已经发霉变质,别说治病,就是不被药死也就属万幸了。有的人迷信医生,只知道熬药治病,人被治死了,想找“慈仁”大药房理论,去了的人有去无回,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了是小鬼子开得药房,只能打掉牙肚子里吞!
有人说了日本人开得那个“慈仁”大药房,是对我们本民族药品构成上是一个补充,形成了一个市场竞争机制,给市场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话听起来好像不错,也确实在“慈仁”大药房哪里能买到别的地方买不到的西药,可事实是所买到的这些西药没有一种不是过期药,就其疗效大大地打了折扣,其毒性就是毒死了人,一个中国人尽管在本土上,名义上还受到了政府的庇护,但事实上恰恰正相反,只要是洋大人,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总是得到超国民待遇,穷苦老百姓永远是屁民,多一个少一个,这么大的国家不会因此多点什么,少点什么,洋大人杀人都可以不被追究,砸点物品那就更不足一提了。
这里需要提到一点的是,也就是这个“慈仁”大药房的全体日本员工,在1937年8月淞沪会战会战期间,他们亲自引导鬼子飞机轰炸十九路军等重要军事目标,十九路军的军火仓库被炸就是他们的杰作,在战斗激烈十七日,他们日本的海军陆战队登陆受到顽强抵抗的关键时刻,他们还组成敢死队,用他们掩藏多年的武器,他们背后捅刀子,袭击了国民党军的一部,这部国民党军死伤惨重,受不住前后夹击的态势,在不明情况下,士兵溃散,阵地丢失,以致在此打开了缺口,日本鬼子登陆成功,尽管那一仗松本三郎战死,也算是损失不少,使他们的“慈仁”大药房从此倒闭,可大药房的那些做活计日本人从此正式加入了日本军队序列,编为第十一师团的一个小队,开始了长达八年在中国土地上的杀戮,至鬼子投降的时候,还有“慈仁”大药房这些人组成的这个小队,他们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直接入伍,想想看长达八年的时间他们杀了多少中国人!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当时的时间还是1927年的夏天,程伦也是第一次到达上海这个刚刚被蒋介石4、12刚刚血洗过大都市。日本人在上海开得“慈仁”大药房,多行不义,简直就是再用药物杀人,随着他们的恶行败露,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意萧条,门可罗雀,甚至根本就没有顾客上门,松本三郎他不找自身的原因,也不看他们心怀叵测,被中国人识破,而是把责任全推在冯芝庭德善大药房的身上,因为是德善大药房生意的红火抢了他们的客源,隔了两条街,几百米的距离,他们也真能赖,于是,就开始制造事端,找借口给冯芝庭的德善大药房制造麻烦。开始的时候,松本三郎他们还偷偷摸摸用他们“慈仁”大药房的伙计装扮成 病人,故意到德善大药房来没病找病,他们的把戏被来德善大药房就诊病人戳穿后,只得灰溜溜的逃走了,这种小打小闹的卑鄙伎俩根本就不能达到松本三郎他们想搞垮德善大药房的目的,再加上德善大药房多次向当地的警察局报案,警察局因为“手头紧”根本就不予理睬,不出警,后来即便是送钱了,警察局也是不管不问,因为德善大药房送的钱太少,那么大的药房,那么兴隆的生意,送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保护费,还是不出警,这就从另一方面纵容了松本三郎小鬼子,松本三郎小鬼子就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动作越来越升级,最后竟发展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小鬼子带着武器竟要杀人!
当时冯芝庭就感慨说:“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都没有安全感,中国人自己的警察不保护中国人,大大少少的官僚都沦为外国人的狗,今天多亏遇上侠客你,敢问侠客高姓大名如何称呼,程伦说:“老先生高看我了,本人也没有什么高姓大名,,不过普通的名字倒是有一个,姓程,单字伦,程伦!”
冯芝庭当即就击掌说:“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一个非凡人物的大名,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冯芝庭如此郑重地说,程伦有些面红耳赤起来:“老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名还没有毕业的学生,怎么能有非凡,还有大事业呢。”
冯芝庭说:“侠客,我不会看错,虽说我只是个庸医,但我接触人多了,有些事情也算是无师自通,一个人的气质往往就能代表事业走向,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这句话当然是不会错的,试想一个小心眼,心胸狭窄之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大有作为呢?
狗警察和小鬼子都灰溜溜地走了,程伦对冯芝庭告辞也要走了,冯芝庭却紧挽着程伦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走,坚决挽留程伦留下来吃一顿家常饭,程伦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火车,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推辞不过,恭敬不如从命。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程伦说出来自己成长的苦恼,特别是看不到国家和民族的希望,中国的希望总像闪电一样来得突然,走的飞快,原以为 推翻了大清王朝,发动了辛亥革命建立了民国政府就好了,中国就有希望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陷入连年的战乱之中,外国人也趁机插手中国的事,从中分得一杯羹,一下子把闭门锁国数千年的中国变成了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国家,中国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赶不上大清,甚至倒退,程伦说:“老先生阅历无数,洞察世事,你说我们中国的出路在什么地方?”
冯芝庭说:“实话实说,这话我只对你自己说,中国的出路希望就在共产党身上!”
冯芝庭直言不讳,出语惊人,程伦也没想到冯芝庭会这样说,程伦问:“老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说,你是共产党么?”
冯芝庭摇头:“我不是!”
程伦问:“你了解共产党,看过共产党的书么?”
冯芝庭说:“说实在的,我除了医学上的书籍,除此之外什么书籍都不看,没有时间看,在我看来一个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一生做一件事情,只要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就行了,我说共产党总结来的,其实我跟共产党一点瓜葛都没有!”
程伦问:“你是怎么总结出来这样一个结论呢?”
冯芝庭说:“其实方法很简单,你说国民党政府是好是坏?就一句话!”
程伦说:“说不上好,看他们杀人,杀这么多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杀人,肯定是坏了!”
冯芝庭问:“坏的对立面是什么?”
程伦说:“当然是好了!”
冯芝庭说:“国民党的对立面是共产党,那么共产党就是好了,国民党这里看不到希望,那么希望肯定就在共产党哪里了,我这样说得有错么?”
程伦说:“没错,难怪国民党对共产党如此仇杀,正反两面,不共戴天,老先生说得太有道理了!”
两个人的话越说越投机,相恨见晚,接下来的日子,程伦只要提出来要走,冯芝庭就极力挽留,总是说自己还有许多的知心话没有说,程伦在此一住就是六七天的时间,两个人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冯芝庭谈到了他在上海由于日本人的干扰,国家不保护他们,生意肯定做不长,他不用很长时间就要离开了上海,程伦问:“离开了上海,你准备去哪里发展?”
冯芝庭长叹一声说:“如今这世道,莫谈发展,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我准备回家乡,一辈子无所他长,还是开药房,回家报效父老乡亲,为父老乡亲解除病疼……”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冯芝庭老先生回到了家乡也有些年头了,程伦一直想拿出时间去看看这个忘年交的老朋友,但由于工作繁忙,一天天,一年年,也就这么过来了,程伦虽然救过冯芝庭一命,但又是冯芝庭的那个极简单的对比相对论,让程伦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不再迷茫,大量搜集共产党马列主义的书籍,用马列主义的书籍武装头脑,最终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青年学生时候的程伦一个人走出去寻找革命的道路,在那些伟人哪里没有得到启发,却从一位老中医一则很简单的对比对比相对论中找到了方向,最终革命的道路,从这一点上来说,程伦还要好好感谢自己的知己朋友冯芝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