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三世
    话没说完,白谨容伸出去的手,和叶知秋过来接的手,碰了一下,茶杯一歪,茶水就泼了出来。
    白谨容被烫到,吃疼的松了手,茶杯摔落在地,砸成碎片,还泼到了叶知秋的裙摆和鞋面上。
    “你这个蠢货!”,刘妈妈急了,上来就给了白谨容一耳光,“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陶然又气又急,“夫人,伤着没有?!奴婢看她分明就是成心的!”。
    “算了”,叶知秋柔柔说道,“许是一时疏忽了”。
    叶知秋起身要走,险些被茶水滑了一下,陶然连忙搀着她,“这院子里都是水,结了碎冰,滑的很,夫人就不该来!”。
    “别说了,走吧”,叶知秋看了眼白谨容,“去了马厩可得好好做事,别再惹祸了”。
    “是,夫人”,白谨容低头应道。
    等叶知秋一走,刘妈妈就死命拧着她的耳朵,“你个蠢货,简直比猪还蠢!险些让夫人摔着了,你知道,要是出了事,我们浣衣院要担多大的责任吗?庄主不会饶过我们的”。
    “知道了,我喂马去了”,白谨容捂着耳朵,转身就跑了,剩下刘妈妈还在后面气的直跳脚。
    惹恼了刘妈妈,连浣衣院的大通铺都不给她了,让她在马厩旁边的小棚子住着,离马厩近,全是熏人的马粪味。
    白谨容是不用成日泡在冷水里洗衣服了,但是马厩里也不轻松,喂马、打扫马厩、给马梳毛,杂七杂八的事情做下来也累的够呛。
    林冬青练完剑回来后,瞧着早饭在桌上放着,都凉了,一口也没动。
    顿时就冷了脸,骂了月儿,“夫人呢?东西都凉了,拿下去热一下,怎么做事的?!”。
    “夫人早饭没用就出门了”,月儿说道,“奴婢这就端下去热”。
    “去哪儿了!”,林冬青急了,“谁跟着去的?!”,“翠儿!我让你看着夫人,你吃什么闲饭去了?!!”。
    翠儿急忙的跑来,“夫人有了身孕,往日里都不出大门一步的,我今早去摘茶叶去了,是夫人特意嘱咐的”。
    “找!赶紧给我找!出了什么事,拿你们的脑袋来!”,林冬青戾气一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骂人做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叶知秋柔柔的从门外走进来,笑道,“就不许我出去转转了”。
    林冬青松了口气,“要去哪儿,让下人给我说声,不然我担心”,
    她冷凝的神情缓和下来,看着翠儿和月儿就来气,“还不下去,重新给夫人把早饭弄热了传上来”。
    “是,庄主”,两人胆战心惊的下去了。
    “大早上的去哪儿了?”,林冬青刚握过她的手,叶知秋就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林冬青捋起她的袖子,就看到手背烫红了一片,顿时就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哪个下人这么不长眼睛?!”,林冬青沉声说道。
    “无碍的”,叶知秋拿袖子挡着,“别挡,要上药,陶然!翠儿!进来!”,林冬青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陶然和翠儿两腿发软的进来了,“翠儿,去请陈大夫过来给夫人上药”,林冬青不悦的抿着唇,看向陶然,“说吧,怎么回事?!”。
    “陶然”,叶知秋看了她一眼,“我没事,冬青”。
    陶然蓦地跪下说道,“夫人惦念着那白姑娘到底是庄主从前的丫鬟,寒冬里浣衣院着实辛苦,便说给她换个轻松的活计”。
    “哪知白姑娘三番数次的推脱,夫人硬是请不来人,今早便亲自去了一趟浣衣院”。
    林冬青皱着眉,心虚的看了眼叶知秋,说道,“你去浣衣院作何?又脏又乱的”。
    “可不是么?还险些滑了一跤”,陶然连忙说道。
    “不是没事么?别瞎说”,叶知秋嗔了陶然一眼。
    “手呢?怎么回事?”,林冬青问道。
    陶然继续说着,“夫人也是好心,让白谨容以后不必再洗衣裳了,不过就是上一盏茶罢了,她却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把茶洒了,烫了夫人的手,裙子和鞋子也都湿了”。
    林冬青垂眼看去,果然裙摆和鞋面都湿透了,咬着牙骂道,“就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还请不来!”。
    “白六、墨七!”,随着林冬青一声呵斥,从门外走两人,“去把白谨容带来,她要是不肯,就给我押过来,我倒要瞧瞧她有多大的架子!”。
    白谨容看着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哪敢说个不字,跟个小鹌鹑的样就来了。
    只是昨夜的酸痛还在,走的她瑟瑟发抖,小半段路,便出了一后背的虚汗。
    到了内院,就看到林冬青握着鞭子,沉着脸站在叶知秋面前,白谨容就大概知道事情不好了。
    示弱谁不会,白谨容低着头开始酝酿情绪,随着林冬青一声呵斥,“跪下”。
    白谨容跪下的瞬息,就默默掉了两滴泪在地上,特别的显眼。
    “你!”,林冬青的语气放软了,“本就是个毛手毛脚的,往日里就罚的少了,啥本事没有,架子倒是大,今日瞧着知秋姐姐的面子,还不认错?!”。
    “我今晨确是起不来”,白谨容睁着微红的眼圈瞪她,谁干的好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林冬青心虚的看了眼叶知秋,怒道,“还敢狡辩!让你认错便是!强词夺理!”。
    白谨容委屈死了,林冬青就是个翻脸无情的小人,她喊道,“我错在哪儿了?!”。
    林冬青气的一鞭子就抽在了她的肩后,唰的裂帛声响起,如毒蛇舔过似的,疼得白谨容眼泪都掉下来了,莹白肌肤一道鲜艳红痕。
    随之出现的,还有若隐若现的,昨夜欢爱的残留痕迹。
    林冬青眼皮跳了跳,随手拿了旁边的披风,给她遮住了,心虚的骂道,“老实认错,给知秋姐姐道了歉,此事就作罢,否则我饶不了你”。
    话说的这么凶,还打了鞭子,然后道个歉就完了,陶然刚要开口,叶知秋摇了摇头,让她闭嘴。
    “我也烫着了”,白谨容捋起袖子,露出手臂的一大片红痕给她看,“你为何不心疼我?!”。
    所有人都知道白谨容跟林冬青那点关系,顿时,就有点不自在了。
    林冬青被她喊的语塞,又心虚的看了眼叶知秋,色厉内荏的呵斥道,“还胡闹!我看你是想挨鞭子了!”。
    “口无遮拦的丫头,传出去怎么好?”,叶知秋叹了口气,看向林冬青,“要不就把她留在你身边吧”。
    林冬青心里微动,刚要张嘴,就看到叶知秋剪水秋眸泛红,掉了眼泪。
    何时见过叶知秋掉眼泪,林冬青心疼极了,拿着手帕给她小心翼翼的擦着,“大夫说别伤心,会影响孩子的”。
    “惹人厌的东西,滚出去跪着!”,林冬青骂道,“跪完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林冬青鼻尖嗅了嗅,隐隐有股味儿,摆手道,“出去!”。
    白谨容满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狠狠瞪她两眼,转身出了门,在廊下跪着。
    林冬青见她还敢瞪自己,唇抿成一条线,又见她走路姿势怪怪的,遂摸了摸脸,不作声了。
    白谨容跪了一柱香的功夫,又饿又累又困,听着屋里欢声笑语,闻着香气扑鼻的菜肴,真是生不如死。
    但是她没打算死,死了要重来,太亏了。
    不过就是这点有钱人家的小手段罢了,哪有当年盛家那家人的阴损,挺一挺便也过了。
    此时尚在人世间,当初在盛家人手里,才是炼狱般的日子。
    白谨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沉沉的躺着了,谁叫也不动。
    过的两日,便也习惯了在马厩里做事了。
    理马料、喂马、打扫马厩、洗马槽,她是做惯活计的人,倒也没喊一声苦。
    只烦人的是,马厩的管事赵三,长的贼眉鼠眼的,瞧着小棚子里有缝隙,成日里在外头偷看她。
    白谨容只得重新找泥,把棚子外面的缝隙都糊了起来。
    可隔三差五,总是会被人抠掉,露出些许缝隙来,叫人睡的不踏实。
    这日夜里,白谨容刚躺下,就耳尖的听得外面细碎的声音,她立刻一骨碌坐起来,警惕的盯着门,一手放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啪的轻响,门被撬开了,一个黑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朝着白谨容的榻上摸来。
    白谨容壮起胆子,一手就朝对方脸上拍去,啪唧,手里的东西糊了对方一脸,白谨容顺势推开,拔腿就往外跑。
    对手一把拽着白谨容的腿,她跌倒在地,一脚就踹了过去。
    “你找死!”,黑灯瞎火里传来林冬青恼羞成怒的声音,“干什么你!”。
    白谨容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以为你是赵三那个色胚”。
    林冬青抹了把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怒道,“这是什么啊,你糊我脸上!”。
    白谨容轻笑一声,“专门对付采花贼的马粪!”。
    林冬青手指黏糊糊的,恶心死了,细闻的确有臭味,气的要死,“我真该杀了你!”。
    白谨容点了蜡烛,把帕子递给她,“吓唬你的,不过是黄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