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澈坐在椅子上,他旁边站了个男人,隔得太远看的不太真切,只是单凭那银色的面具,凰夜辰也能猜得出来,那擅闯皇宫的刺客,不是凰倾天还能是谁?
又四下看了看,宽敞的养心殿里竟然挤满了高手,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
凰君澈不愧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地下,也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甚至还有一点超然物外的感觉,淡然地笑了笑说:
“好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京城里的那伙细作是你的人假扮的吧,竟然真的险些让朕误会了大越国,如何,你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进宫行刺?”
“你倒是不蠢,只是反应慢了些,禁卫军都被你派出皇宫去了,此刻看你还能叫谁来救你。”凰倾天俯身在凰君澈的耳边,不无嘲弄地说道。
门外的凰夜辰也禁不住捏了一把汗,却又不敢贸然闯进去,看养心殿里杀手的数量,恐怕自己过去也只能是多一个人质被他们控制住。
凰君澈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懊恼没有及时发现凰倾天的阴谋诡计,才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只能故作沉着地与他周旋:“你已经蛰伏了十数年,此刻又何必如此急功近利,今日你即便是取了朕的性命,也坐不到皇位上去,何苦以身犯险呢?”
一句话直接问到了凰倾天的心坎里,让他着急的并非皇位,而是那个承诺给沐卿歌的后位,今日铤而走险就是为了把计划提前,早日把沐卿歌从凰夜辰身边夺走。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们这一脉霸占着北幽国的万里江山时日已久,如今也到了换人的时候了,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看你愿不愿意抓住吧?”凰倾天一面说一面拿来了主笔和圣旨专用的绢帛。
凰君澈干脆直接闭了眼睛,对凰倾天接下来开出的条件没有任何兴趣,凰夜辰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自己便是今日就死了,把江山交给他也是可以的,绝不愿意再向凰倾天低头,甚至满足他那些无理的条件。
凰倾天把绢帛铺开在凰君澈的面前循循善诱道:“你只需要颁布一道圣旨,以东宫无德为由废黜了凰夜辰,再立本王为储君,我东阳王府今日就可以留你一命。”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凰君澈夸张地笑出了声,笑声在养心殿里回荡,半晌才收起笑容:“东宫无德?太子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对待百姓宅心仁厚,不是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句东宫无德就可以抹杀的,你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哦?是吗?”其实凰倾天已经在京城里埋伏了好多天,关于沐卿歌的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甚至连谣言制造者的身份都已经摸清了,“凰夜辰在东宫里养着个妖孽,倾国倾城祸国殃民,这便是无德了。”
沐卿歌的事,确实是凰夜辰登上太子之位之后第一次犯错,凰君澈虽然为他担忧,但也不至于就从此觉得他配不上储君的位置了。
凰君澈闭目不语,拒绝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凰倾天没有耐心,“如何?生路你不选,那便是要选死路了?”
“倾天,你把朕当蒙昧无知的三岁孩童了吗,朕立你为储君就能活命了吗,恐怕你会更急着让朕驾崩了好即刻继位吧?”凰君澈看也不看凰倾天一眼,似乎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本王原本想让你立下圣旨就去云游四海,退位让贤,让你好好看看这锦绣江山是如何在本王手中愈加富强的。”凰倾天信口开河。
可凰君澈一个字都未曾相信,甚至还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朕若是顺了你的心思,恐怕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软禁罢了,不过倾天,你虽然有雄才大略,但却缺少了身为一个君王必须要有的仁德,恐怕做不了一位明君啊。”
“那不是你该忧心的事。”凰倾天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既然你不选,那本王只能替你选第二条路了,本王先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宝贝儿子凰夜辰,如此,北幽国内还有谁敢挡着本王?”
纵观凰君澈的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无非两件,一件是保住了北幽国的锦绣江山,一件是养出了几个出色的儿子,其他几个皇子虽然比不上凰夜辰如此出类拔萃,倒也是文武双全,凰君澈十分自信:
“太子不是你想动便能动的,东宫里高手云集,不比你的天机阁差,何况纵然是没了太子,朕还有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难不成你还能把朕的皇室灭门?”
然而,凰倾天在入宫之前已经去过了醉仙楼,“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儿子,把他身边几乎所有的暗卫都调到沐卿歌身边保护她了。”
凰君澈的脸色变了变,在心里祈求凰夜辰能尽快发觉异样,叫人保护好自己。
看着凰君澈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凰倾天已然不耐烦,拔出剑来准备了结了他:“本王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找的。”
门外的凰夜辰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炽久还没搬来救兵就直接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慢着,东阳王,你想要的不过是个储君的身份,本宫可以让给你,你当了本宫的父皇。”
原本已经决定慷慨赴死的凰君澈心下大惊,一看到只身前来的凰夜辰便不由地心中一紧,唯恐他也会落入到凰倾天的圈套之中,便拼命冲他使眼色,让凰夜辰快快逃命去。
凰倾天仰天大笑:“你来得正好,都不用本宫再去东宫寻你了,如何,你要用你的皇位换你父亲的命吗?”
北幽国向来以仁德治国,凰夜辰也是个有孝心的,虽然有坐拥江山的雄才大略,但正如凰君澈方才所说,北幽不止他一个皇子,但只有凰君澈一个国君,今日他既然已经在这里,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