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恰好砸在冬雪的额角上,顿时鲜血直流,冬雪痛得尖叫了一阵,有些失去理智地顶撞沐广轩:
“奴家和少爷成亲时,公公说还在守孝期内不宜太过张扬,如今却大张旗鼓的要再娶一个进来,公公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是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世家的小姐们相提并论。”沐广轩气结。
那沐卿景最是个色令智昏的,虽说他也想娶个身世高贵的正妻进门,但看到冬雪被打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于心不忍,禁不住在父亲面前说了几句软话:
“爹爹,是儿子没有管教好冬雪,爹爹消消气,冬雪也是对儿子情深义重才会如此。”
冬雪听了,更觉得沐卿景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是碍于沐广轩的压迫,否则他一定会一开始就让自己做正室的。
沐广轩气性大,看不惯一个贱婢出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她的情深意重价值几何?等当家主母进了门,老夫定要连她的管家钥匙一起收了来,不过进门几日,就不知她中饱私囊了多少去了。”
因为沐家没有第二个女主人,冬雪虽然身份低微,进了门倒也有了管家的大权,在这中间也捞了不少的好处,如今被沐广轩戳破,自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起来:“公公可别凭空污人清白,林姨娘是如此的人,难不成天下的姨娘就都如此了?”
“来人,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拉下去家法伺候,打不满五十个板子,不准她下来!”
林姨娘活着的时候就是沐广轩的爱妾,死了更是把从前的那些不好全都抹杀了,在沐广轩心里就是千好万好,听冬雪如此糟践她,自然是怒不可遏。
且说是挨了几十个惊天大板子,躺在床上休养了几日,倒是让一家老小难得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沐卿歌从崔百里处听到了沐府的闹剧,只是一笑而过,现下她只想把自己变强,报仇雪恨的事来日方长,且让沐家那群人闹腾去。
只是过了没几日,复仇的机会竟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冬雪挨了一顿板子之后,就明白自己在沐家出人头地的野心注定实现不了,便想着狠狠地捞上一笔好歹不算亏待了自己。
自从谢秀禾和林姨娘过身之后,谢雅园和林柳阁两处院子都荒废了,沐卿景,沐广轩和冬雪三人不过只在沐府中央的凝晖堂里吃住。
身上的伤刚刚见好,冬雪就挣扎着下了床,借着清扫全府去去晦气的名义,在沐府上下大肆扫荡。
想着林姨娘生前是沐广轩最宠爱的妾室,定然是家底不菲,冬雪拖着病体去林柳阁里搜刮了许久。
然而,早有人抢先了她一步,林姨娘刚过身,沐洛玲就偷偷摸摸地回了林柳阁一趟,把她娘亲生前攒下的房契地契,田产铺子,并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一通卷走了,只留下几样款式老旧做工粗糙的首饰不屑染指。
冬雪大失所望,坐在林姨娘梳妆台前漫不经心地翻找着,却在首饰盒最底层,找到了一张已经泛黄了的宣纸,折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被细心保存的。
喜出望外地打开来,只发现上面写了两行小字:“天机阁知天下事,京郊城东二百里……”
冬雪小的时候也听过民间一些传言,说江湖上有个神秘的组织,能够办到所有世人办不到的事,只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如今看林姨娘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张纸条,心里不免也犯起了嘀咕。
后来慢慢回想起,沐家大小姐沐洛玲曾经身患怪病,连太医都说药石无灵,林姨娘不过出去了一个晚上,竟然带来了药到病除的灵丹,更加验证了天机阁存在的真实性。
一个恶毒的计划外心中渐渐成型,天色暗下去,冬雪哄了沐卿景就寝,又借口自己有伤在身不方便伺候就离开了卧房。
从沐府的小角门出去之后,在街角坐上提前联系好的马车,冬雪的心情激动不已,原本已经放弃做沐家少夫人的志向又重新死灰复燃。
马车赶到山洞门口的时候,夜色已然很深,连一轮弯月都渐渐西沉,巧合的是,沐卿歌正在因为一套复杂的招式舞不出来而拼命练习,凰倾天在一旁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看着沐卿歌利落的身手和流畅的线条,他有一种完成了一件杰作的自豪感。
山洞外守门的下属突然来报:“尊主,夫人,外面有一妇人求见,虽然没说对咱们的暗号,但是她说自己是太傅府的儿媳妇,沐太傅刚封了侯爵,属下想他家也算是个肥差了。”
凰倾天刚想让人直接把那妇人赶出去,一天到“太傅府”三个字就又改了主意,冲着在一旁专心练剑的沐卿歌说道:“先别着急练了,走,和本座一起会会你那弟妹。”
沐卿歌听说是太傅府来了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只是顾虑却比好奇更多,“还是尊主自己去吧,恐怕那妇人会认得我,我还活着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了,在京城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喏,戴上这个,跟本座走吧,夫人。”凰倾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和自己脸上的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扔给沐卿歌,又对她伸出手。
下属面前,沐卿歌绝对不会驳了凰倾天的面子,把自己纤细的左手放进凰倾天手中,两人并肩一起朝着前殿去了。
那冬雪熟谙人情世故,自然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组织做事必然不是不求回报的,就带了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前来,因为若是事成,将来定然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她不必在意眼前这一点。
“来者何人?”凰倾天坐在宝座上,看着抱了珠宝首饰箱子的冬雪冷冷说道。
冬雪规矩地跪在地上,“奴家是当朝太傅的儿媳,见过尊主,今日来是有求于尊主。”
“不必兜圈子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