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夜辰目眦尽裂,任是谁也不敢相信,此刻这个在地牢里卑微的哀求一个小女子的男人,会是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当朝太子。
沐卿歌原本坚硬的心,也因为这崩溃的哭泣声而柔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凰夜辰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抬起手来轻轻地抱住凰夜辰的肩膀,沐卿歌也放下了自己的心结,柔声安慰道:“好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别哭了……”
凰夜辰把沐卿歌更紧地搂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一颗飘忽得到心渐渐回落,低沉的嗓音依旧哽咽着:"只要你不变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佷·····"
"那我想要······自由,想要你不再用控制欲把我困在东宫,想要你对我的一点点信任,可以吗?"沐卿歌在凰夜辰的耳边呢喃,她又一次和凰夜辰赌,用忠贞换自由。
凰夜辰的理智慢慢回笼,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沐卿歌,摸了摸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好,我答应你。"
凰夜辰明白,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因着追捕殷敖的关系,东宫上上下下都被吵醒了,几乎所有人都眼见着凰夜辰把沐卿歌送进了地牢,都以为太子和太子妃此次定然是恩断义绝了。
却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凰夜辰竟然亲自抱着沐卿歌出了地牢,还把她送到了寝殿里,众人面面相觑。
安顿好了沐卿歌,凰夜辰召集了东宫所有的人,恩威并施地警告道:
"今夜有刺客意欲行刺太子妃,太子妃身先士卒同本宫一起追捕逃往地牢的刺客,却还是让那狡猾的贼人溜走了,为避免皇宫动荡人心不安,本宫要暂时封锁消息,东宫内若有人走漏了今夜的风声,格杀勿论。”
“是,谨遵殿下之命。”众人匍匐在地,心中纵使有众多猜想,也都噤若寒蝉。
第二日,贺兰洵一进宫就发觉东宫的异常,往日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一扫而空,仿佛沐卿歌刚嫁入东宫时那样温馨祥和。
贺兰洵和往常一样先替沐卿歌诊脉,凰夜辰就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守着,看向沐卿歌的眼神满是疼惜和柔情。
“贺兰洵,太子妃的身子今日如何了?”凰夜辰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身子目前仍然很虚弱,再加上近日心绪不宁,五内郁结,需要好好调理一番才是。”贺兰洵如实说道。
凰夜辰大手一挥:“用最好的药材替太子妃滋补,若有什么名贵的,不寻常的药物,你也尽管开口,本宫派人去寻。”
“是。”
凰夜辰突然的转变让贺兰洵摸不着头脑,再看沐卿歌也不似前几日那般闷闷不乐,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写下了药方。
自那天夜里之后,凰夜辰便撤掉了东宫周围守夜的暗卫,还答应沐卿歌,等她的胎象稳固之后,便可以自由出入东宫。
凰夜辰的床铺也重新搬回了寝殿,日日夜夜都和沐卿歌待在一处,还对她百依百顺。
因着沐卿歌有了身孕,不能滥用香料,凰夜辰便找来宫中最好的制香师,为沐卿歌特意调制了只有鲜花和鲜果汁子制成的腌制,水粉和焚烧的香料。
什么蚕丝云被,缕金软枕,白玉团扇……一应的吃穿用度都选了最好的送到沐卿歌面前,用心精巧,令人咋舌。
很快,太子妃怀有身孕,太子爱妻心切的事,便传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平宁郡主本以为落水事件之后,能够彻底取代沐卿歌在凰夜辰心中的地位,没想到她在东宫伤风了几日之后,就被炽久送回了王府,两个多月再没见过凰夜辰一面。
如今听说沐卿歌凭着腹中的孩子,又和凰夜辰破镜重圆,气得在平南王府摔了一屋子的古董花瓶。
那小允和平宁郡主是差不多的心情,本以为那夜后花园的事情足够让沐卿歌被打入冷宫,没想到凰夜辰轻描淡写的几句后,两人又恢复了蜜里调油的状态。
其实小允在入宫伺候之前,也是个富贵人家锦衣玉食的小姐,只因年少时候,在一次皇家巡游中,对凰夜辰一见倾心,便想方设法地要接近他。
只是纵然她家财万贯,终究只是一个地位最为低下的商贾之女,地位甚至还不如清贫的读书人家,就连做个太子侍妾也是不配的。
于是小允便找尽了门路,终于混进东宫当了凰夜辰的一个婢女,想凭着自己的美貌伺机上位。
只是她未曾想到,太子自从娶了一个正妃之后,便把万千宠爱都给了沐卿歌一人,小云为自己身轻如燕,婀娜多姿的美貌自负,可凰夜辰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小允费尽心机,企图拆散沐卿歌和凰夜辰,谁能料到他们两个人情比金坚,经历过这样的动荡还能蜜里调油,叫她如何能不愤怒。
终于等到外出探亲的日子,小允没有回家却去了平南王府。
平宁郡主一听说她是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便欢天喜地地请进了王府,以为是凰夜辰有什么话要传给她。
小允一进去就直接跪在了平宁郡主面前:“求求郡主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郡主是最宅心仁厚的,不像太子妃,表面上温和内心却毒辣,郡主若是不救奴婢就要死在她手里了……”
平宁郡主向来最喜欢听下人奉承她比沐卿歌好的话了,禁不住心花怒放,更做出一副温柔的做派来,亲自把小允扶起来:
“本郡主见过你,你是太子哥哥的贴身婢女,这里是平南王府,安全得很,沐卿歌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且站起来慢慢说,那沐卿歌要把你如何?”
果然不出小允所料,平宁郡主和沐卿歌积怨很深,是她扳倒沐卿歌最佳的利用人选。
小允抽抽搭搭地站起来,看向平宁郡主的眼神中,满是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