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凉了,到屋里暖和一下。”
“好。”
不知从何谈起,三人在同一屋檐下的怪异感觉,许是孩子偷穿了战士的盔甲,将军偷穿了罗裙吧。
翌日,北辽来犯,朝廷紧急启用了陆元归。
世事无常,每个人都在钢索上踮起脚跳舞,一不留神,便落入未可知的黑暗当中。
婉儿站在树下看雪,伞落在一边,红得胜雪,她什么也没有经历,却仿佛早已置身地狱。
这个灵魂先前经历了什么?
这个不知好歹的圆规又要去战场了么?
“将军,此去,若是十年五年的,那婉儿姑娘……”姜遥立于桌案旁,毕竟是贺太傅流落风尘的女儿。
更何况她与廉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与我何干?”陆元归头也不抬,只擦拭着银枪,“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儿等我。”
姜遥低头站在一边,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就在寒风透过窗棂吹进来的前一刻……
“带我去吧。”
姑娘的声音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一片银白里,窗户被掀开了。
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杀气腾腾。
“你去作甚?战场非儿戏,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安慰那些干渴的士兵吗?!”陆元归低声道,依旧未抬头。
姜遥看了婉儿一眼,摇了摇头。
陆元归这是……生气了。
虽不知为何他突然动怒,但一个动怒的陆战少,分明就是阎罗。
“我呸!陆元归!我自认功夫比你那些兵好一点吧?那什么小陶不是被我挑飞了剑?呵,去单纯地杀敌,总比留在有廉王在的京城好!”
姑娘不甘示弱,她愤怒的眼睛,竟和贺太傅当年训斥先皇一般有威慑力。
父女……原来是相似的。
姜遥一言不发。
陆元归扔掉了擦拭很久的银枪,他狠狠地瞪着瘦弱的姑娘,姑娘也不甘示弱。
不知过了多久,姜遥的脖子有些酸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早地反抗廉王呢?呵,要是那些士兵摸了你的手,我就斩断你的手!听见了么!”
嗯?为什么是斩断婉儿的手?姜遥抬起头,万分疑惑。
“好!”
啧啧,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又摇了摇头,突然脖子一疼!
“嘶……”
“老狐狸,你怎么了?”陆元归上前一步。
“脖子……脖子抽筋了!”
婉儿:“……”
又低头又抬头,还一个劲儿地摇头,脖子不断就很不错了。
“我没意见,那就去简单地收拾一下,行军时间是一个时辰后吧?我会到的。”
婉儿悠然离去,仿佛要去的不是炼狱,而是一个风景秀美人情友好的胜地。
陆元归看了几眼,狠狠地拍了姜遥一下,“抽个鬼抽!快!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嗯?”姜遥也顾不上抽筋了,他看着陆将军急匆匆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银枪,动作急迫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打仗了。
“早点走!不然那疯婆娘就要跟上来了!”陆元归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并未遇见这样的姑娘,于是,他将打破陈规的婉儿视作“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