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憔悴的男子从画中抬起头来,眼底青黑,“无事,这图,她会用得上,自是要仔细些的。”
“何物?”房梁上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乌三抬头,只见一女子倒挂于房梁之上,三千青丝遮去了容颜,如瀑直下,他“哇呀”一声,一下子跌在地上!
“陛下怎地不喜走门,偏要吓这胆小的乌三?”沥尘轻嗔,倒也未放下手中之笔。
“梁上君子也是美差,这可不是人人当得。”她跳下来,伏在案前瞧了一会儿,断魂崖、青藤山、千里林,这些景,皆是齐燕之物,缩略图,是为战备?
“沥尘,你在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权当聘礼,莫嫌少。”他板着脸,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沥尘放下墨笔,转身咳嗽了几下,齐燕山水,算是完成了。
“是嫁妆。”她纠正着,拿了支笔,在断魂崖边画了一个朱红的点,“此处易守难攻,若是华西军抢占了,获胜几率会大大上涨,而千里林是废地,终年瘴气环绕,他们不进,我们也不进……”
条条理顺,越往下,沥尘后背越凉。
今夜,他终于想起,华西女帝江湖人称“神算子”,有一名号,“天机”。
“怎的呆住了?莫非……是为朕的美色所惑?”她挑眉,收了笔,所有朱红色的点竟连作了一个“尘”字。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沥尘皱眉,“这韶关……怎地也算是兵之圣地?”
“只要朕想,只要沥尘觉得欢喜。”她也放下笔,素手一扬,乌三识趣地退下。
“欢喜什么……”他只觉这些日子的焦躁都消散一空,心如鼓噪,似是下一刻便会跳出来。
云水烟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强自镇定。
“这些天沥尘在烦恼些什么?搅得朕也心神不宁的。”她靠在沥尘身边,按着男子的肩。
“自是立后之事,陛下都将那些公子哥接进宫了,我一无名小卒,怎地就能越过后宫种种级别一跃而上?”沥尘将云水烟抱指膝上,四目相对之时,女子还是愣愣的。
沥尘,莫不是,疯了?
“朕本就不是什么讲礼数的人,沥尘莫要撩拨了,信不信,朕将洞房花烛提到今夜?”她轻咬下唇,心道:沥尘这眼神……朕承受不住了!江湖救急!
“这档子事儿……男儿何时怕过?”他轻笑,眼尾都漾了红,“谈起撩拨,陛下可是个中好手,沥尘,每每都情难自禁……是吧……”
沥尘一手握住云水烟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
她,默。
颈间忽地有些疼,沥尘竟是一口咬上了!
“呼,陛下用的什么香,怎地这般惑人?”沥尘红了眼,像是传闻中的水妖,轻弹几曲,便迷惑得船只触了礁。
“有些疼……”她软软地倚在沥尘身上,吟唱般地低喃。
“仅是疼?”他好看的眉眼皱起,一使劲便将她举了起来,丢到床榻上,“这倒是沥尘的不是了。”
被褥是青绿色的,一如竹林的青翠欲滴,一如少年的清新俊逸。她勾唇,被子上还有沥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