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烟被闷在被里,眯着杏眼略加思索,便一把抱住沥尘,“沥尘,若再不敬,朕便将你剁了喂狗!”
闻言,沥尘撑起头,还有些迷梦,“陛下竟有心思吓唬一个病人,真令人难以置信……”
“你这般清醒,像个病人么?”她明知故问,坐起来,双手抵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按压。
沥尘顺从地闭上眼,“我哪儿都病了,这儿难受得紧。”他握住云水烟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不信,陛下来瞧……”
咚,咚,咚,咚——
那跳动,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掌心还传来带着病症的高热,她收回手,把被子掖好了,“你还烧着,一会儿把药喝了,就快些休息!”
“陛下,怎地下床去?”男子的眼神精亮,带着孩童般的无邪,又有些许的委屈,倒是见不着那恼人的水雾了。
“沥尘……不希望朕走?”她轻笑,又拿过沾了热水的毛巾,在他额上细细擦拭。
“嗯。”他应声,眼神却有些害怕了。
“怎了?”
“陛下莫要擦了,皮都快蹭掉了……”
“朕有这么大力?”
“……有。”
她一愣,面上多了几分血色,羞赧而别扭,“那朕去寻个手脚伶俐的婢子来。”
“不要。”沥尘孩子般地拒绝。
“公子,药来了。”乌三端着一盅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那浓郁而苦涩的药香霎时密布了整个屋子。
沥尘皱眉,拉了被子,闭上眼就假意睡去。
“这……”乌三看看手中的药,又瞧瞧装睡的公子,不知所措。
“给朕,你先退下。”
“喏。”乌三得了赦免令般地逃离,徒留下没有勺子的药盅和一点点解苦的红枣蜜饯。
云水烟拿过药,掀开盖子,一股冲鼻的药味熏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咳咳,沥尘,快些把药喝了,朕这儿有糖……”
“不喝,我没病。”
她挑眉,原来烧糊涂了的人,当真会做些与往常不同的事儿,“沥尘乖,快些起来喝药,待到天晴时分,朕带你去狩猎如何?”
“此话当真?”他翻过身,眼里还有些迷糊。
“当真。”云水烟失笑,原来也是孩子心性,她把药拿到沥尘嘴边,后者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随后,沥尘一脸深思,意外地平静,只是不住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极端的忍耐。
有人怕苦,有人怕酸,实属稀松平常之事,只是这病中的沥尘,让人格外想……逗弄一番。
她拿着红枣,在沥尘面前晃了晃,“想不想吃?”
沥尘抬眸,额上一层薄汗,他不言语,只是瞪了云水烟一眼。
她……很是受用。
“呐,给你,解解苦。”
他毫不犹豫地张嘴嚼了,神色稍自然些,神智也渐渐回笼,只是,方才那些事的记忆,却挥之不去。
额前很疼,是湿帕子擦的。
口中是他最厌恶的苦,是喝中药喝的。
还有……那一点点的欣喜,竟是因为云水烟答应带他去狩猎?
脸都丢尽了。
云水烟却是丝毫不觉,她满眼关切,“沥尘可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