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娄天暮这样问，凌纪安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个坑他太熟悉了。
    娄天暮曾经在课堂上当中所有同学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凌纪安什么都没有说，娄天暮就自问自答似的狠狠挖苦他“我看你是扫把星！”
    这次奚落，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今天娄天暮重提此说，也不知是何用意，凌纪安心里却有了答案。
    “踢球从来不是目的，而是过程。”凌纪安侃侃而谈，“人的一生充满变数，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变动的经历。足球只是这趟旅程上车的又一个乘客而已。当然，如果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走上职业足球道路。为什么不可以？踢球难道就低人一等了么？”
    娄天暮看着凌纪安，若有所思，在她表情里看不出赞成还是反对，好似想要重锤驳斥但最终还是放弃治疗。
    “你好自为之吧。”娄天暮转身踏上了楼梯。
    走出教学楼，天边已经擦黑了。春夏之交的港城，太阳下山时间越来越晚，尽管如此，下午放学和夜幕降临的时点，间隔还是很短。
    夜色如墨，浓得仿佛透不出星光。
    天暮天暮，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本来在这一次意外碰面之后，凌纪安还以为娄天暮又会祭出什么阴招来破坏联赛进行，后来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料理好功课，凌纪安把剩余精力全部投入到下一场比赛备战中。
    第二轮比赛将出现一场重头戏，司徒琦的1班与常小磊的4班对阵，这是两支争冠球队间的强强对话。凌纪安和队友将要面对老朋友苏其昌。
    如果靖和中学足球联赛也算kpi，看收视率，那么本轮比赛绝对可以说话题性十足，未赛先火。
    人们平时看足球联赛，总觉得有些焦点战役是被故意安排在某些时段的，甚至有些大赛的分组，也往往不是冤家不聚头，让人怀疑抽签是不是作弊而来。靖中联赛抽签虽简陋，过程却是公平的，强强对话出现在第二轮，纯属巧合。
    1班和4班对碰，基本能够代表靖和中学初二年级足球水平，大家都想看看，司徒琦会不会被逼着使出什么压箱底的绝招，也想看看常小磊有没有新的板斧。
    3班对2班，苏其昌早在夏令营期间就与凌纪安结下梁子，后来两班直接对话，3班被杀得大败，让两人恩怨再添一笔新账。
    苏其昌在联赛碰面前大肆放话，说要让凌纪安好看。闹得卫杨都要专程过来提醒凌纪安和左晓桓，要小心苏其昌的报复。
    “哎呀你就放心吧，不是我小瞧你们，就你们队那实力，坐宇宙飞船都赶不上我们，闹不出什么声响。”左晓桓老神在在。两队初次交手，2班赢了6：0，彼此的确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段时间兄弟爬山，各自努力，3班要想赶超2班要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才行。何况2班在严师指导下，以战胜司徒琦为目标奋进，3班能保住差距不被拉大就烧高香了。
    卫杨说：“我反正看苏其昌满有把握的，说是找到了秘密武器，一定要让你们接受制裁。”
    “秘密武器？”凌纪安对苏其昌的狂言顿生兴趣。同时也想，既然是秘密武器，又到处宣扬，这人嘴巴是够大的。
    “我随口问了一下，他们也没说到底是什么。”卫杨道。
    对于这事，凌纪安和左晓桓都觉得不便苛求卫杨太多，毕竟这次两班交锋，对战的是卫杨所在班级。他能来递送情报，已经是很够哥们了。
    不管苏其昌准备怎么打，蒙毅对他们也提前进行了战术分析。
    蒙毅认为，这支球队与5班一样，技术粗糙，而且身材高大，本队坚持地面的小快灵打法应能成为对方的克星。
    不过让左晓桓有些意外的是，这场比赛蒙毅安排管云遥首发。
    在基本打法不变的前提下，蒙毅对位拿下左晓桓，先上管云遥，这的确让人有些费解，凌纪安也看不透主教练这是何用意。特别是，首轮比赛左晓桓打满全场，一球一助，表现可圈可点。
    次轮第一场比赛是5班对6班。
    这是标准意义上的菜鸡互啄，小华、迟子文、吕贽等人都兴趣缺缺，没来现场观战。蒙毅也没亲临赛场，而是指派凌纪安代为观摩。
    下一场比赛，2班就要和6班交手，了解对手最新情况，是赛前必做功课。
    看台上，两班都有啦啦队在卖力地加油，啦啦队员多半不清楚本班球队在年级当中的实力，只想着全力集气输出，鼓励队员打出水平。
    “有那么多人在支持球队，真好。”凌纪安对左晓桓感慨。
    下午就是本队比赛，凌纪安也没招呼太多队员前来赛场，只叫上了至交好友左晓桓。
    对凌纪安这句话，左晓桓理解有偏差：“过去总羡慕学校里边篮球赛有那么多观众，现在我们也成了焦点人物了。”
    凌纪安完全没绷住，大笑起来：“你这小媳妇心态，还真叫苏其昌给说中了。我说的是这种集体荣誉感和团队凝聚力，球队不分强弱，这份心意都是质朴的。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尝过万众瞩目的滋味，两届百米飞人，聚光灯全在你一人头上，还不够么。”
    左晓桓换上认真脸：“那怎么能一样！百米赛跑，就冲线那一下最高光，顶多把跑步过程算上，也就10几秒。足球赛整场享受助威，还分几个星期来踢。百米飞人听起来好听，说白了也就冲过终点有你来拥抱拥抱，现在那么多女生都来给我加油，多来劲！”
    凌纪安看向球场，闲闲说道：“原来我的加油这么不值钱，真是塑料兄弟。”
    左晓桓笑道：“不许曲解我意思，看球！”
    两人聊了一阵，主裁已准备鸣哨。
    本场执哨的是李晟，除徐训武以外的另一位主裁判。5班仍旧穿着和上一场同样的黑白条纹队服，6班也继续黄黑剑条衫。所以这一场是两支条纹军团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