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你真可怕，可怕的像个疯子。”慕清颜摇头轻笑，“你的眼中可还要亲情？被关在这里的是你的亲孙女，被你杀掉的黄贵妃是你的外孙女儿吧，她的母亲，也就是你所说的隐于重庆府的吐谷浑女子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是这样对待她们，对自己的骨血尚且如此，你又有何德行福报振兴吐谷浑一族？”
    “你连黄倩儿的出身也猜出来了？”容老夫人笑问。
    “我从孟娘口中得知吉旻文实际上中意的是长小姐，只要能护着长小姐，你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依你容老夫人的性子，怎会将一个与容家毫无关系的女子送去临安？吉旻文又怎会轻易‘关照’一个烟花女子的女儿？你与黄家人的话各自只与我说对了一半，黄琛只知黄贵妃是吉旻文与那名烟花女子的私生女，这话是真的。而你则告诉我那名女子是吐谷浑人，这话也是真的。中意长小姐的吉旻文与另外的女子有了私情，生下的女儿还被容家特别培养，只能说这个女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既然你认为那个烟花女子是我的女儿，你说我又为何这么做？”
    慕清颜看眼容念，“我想这是你的两个安排。年幼些的大小姐容念的任务是进宫，而年长的长小姐的任务则是混在民间暗中行事，她在重庆府的身份绝不只是烟花女子那么简单，或许你是想让她建起第二个容家，或者是成为慕容以沫那样的匪首，暗中培养势力。只可惜她命薄，年纪轻轻的得了重病，最终没有做成什么大事，只留下黄贵妃这么一个女儿。”
    “她离世后，黄琛听从她的遗言，带黄贵妃回到容家。据时间来算，那时的容念已经因反抗而遭了难，你见到黄贵妃，便拿定主意让她去继续做她的表姐不肯完成的任务。至于吉旻文，你需要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下人，知他对长小姐有情，一边给他个甜枣，让他与长小姐有了孩子，一边又拿长小姐要挟他为你卖命，同时又让他娶杨守心的女儿做掩饰。而黄琛，只是与黄家人说了一些皮毛，不论是被收买还是要挟，最终没来得及吐露所知的全部真相而遭灭口，暗中对他下手，假造病情的人就是华府医，也就是后来去临安寻找黄贵妃的老花。”
    “瞧瞧，我说什么？”容老夫人拍拍手，又转向身边的秋娥，“慕姑娘聪明吧，都不用我多说，从孟娘这边听到点风声，就能给泼出一盆雨，还能正合我的心意。”
    秋娥笑笑，“是啊。”
    “你们说的什么黄贵妃就是那个小女孩？当年我们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孟娘插了句话。
    “不错，就是那个被容念吓到的女孩，若无容念的前车之鉴，她也不会老老实实进宫，可惜呀，骨子里还是个不成器的人。我们容家就是被你们这一个个不成器的拖了后腿！若棉儿是个男子，活的又能久些就好了，容家的孩子，我最看重的就是棉儿。以沫虽然有股子猛劲，也够狠，可惜脑子不怎么够用。”
    容老夫人说完，又转向慕清颜，仔细端详她的脸，“你真是太像容念了，你的这张脸就是容家人的印记，再加上你恰恰又姓慕。黄倩儿曾见过容念，她一定是认出你这张脸，听说她是约你的时候死的？”
    “对。”慕清颜点头。
    “她辱没使命，该死！”
    到此时，黄贵妃的真正死因才算完全弄明白。
    慕清颜道，“宇文替容家清理门户，杀害不肯继续为容家卖命的黄贵妃与老花。宇文就是在杀老花时，发现我向老花打听龙马图腾而留意到我。此人头脑非常缜密，当他得知黄贵妃死前特意约我，而我又在查问龙马图腾一事，多少便想到我与容家有关，进而步步设引，将我引至成都。”
    “是啊，”容老夫人也承认，“当我收到宇文的信件，知道你的父亲与叔父分别是慕怀安与慕成安，便猜出了你的真正身世，后来宇文又给我送回那块星王石与生了锈的刻有龙马图腾的刀牌，那块星王石是被你的祖父当年离开容家时偷偷带走的。而那刀牌正是当年我派出去的人的随身之物，是容家的信物，持此刀牌之人起初还时常暗中与黄倩儿联系，后来突然便没了消息，不知怎么他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
    “应该是他从某个案子中意外发现了叔父的身影，然后寻到襄阳慕家，找到了爹的面前。”
    “之后你爹就把他杀了？”
    慕清颜没有说话。
    当知晓这些内幕，她能理解当时爹为躲避容家的不得已，却不愿说出爹爹杀人这几个字。毕竟，当爹爹下手的那一刻，他真的多了一个凶手的身份。
    容家，像是一只魔手，将他的儿女子孙逼的失去了做人的品性。
    “很好！真是容家的好儿孙！”容老夫人咬牙，“此人死于你爹之手，后来支去的老花也背叛了容家，维护黄倩儿那个容家叛徒。哪怕是我的亲孙女，亲外孙女，身为吐谷浑族人，就该为吐谷浑一族奉献生命，若做不到，就休怪我无情！”
    “老花是个大夫，怎么会丢掉府医的身份被你派往临安当细作？”慕清颜对此有些奇怪。
    毕竟一个擅长医术的人还是应该利用药物做事为先，当细作未免名不符实。
    “听闻安南国给宋皇进献了一批良药，华炙去临安本是找黄倩儿帮忙寻药的，后来之前与黄倩儿联络的人失去消息，我便让华炙兼做此事，结果他们聚在临安，一无所获！”
    “华大夫负责出外寻药，姜大夫负责在唐公苑炼药？”
    容老夫人瞟了眼慕清颜，“你知道姜大夫的存在对我意味着什么？”
    “生命。”慕清颜直视容老夫人。
    “所以，你故意把姜大夫藏起！”
    “换成老夫人，也会这么做。”
    “我没你下手快，若能比得过你快，就不会让姜大夫落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