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恍惚一瞬,残酷的记忆在脑海中浮出掠影。
十年前,他十七岁,没能守住那个女孩,令他忏悔至今。
现在,就当是赎罪,他也不希望沈轻灵重复他十年前的噩梦。更何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一尸两命,他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浑身浸透冷汗。
是谁这么大的胆,敢动他段烬霆的人?!
“呵……其实……你只是不甘心罢了。”沈轻灵闭上眼睛,发出苦涩的冷笑。
“沈轻灵,你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段烬霆磁性的嗓音不悦地响起,“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最起码还能看下去眼。但你只要一开口,我就恨不得掐断你的脖子。”
沈轻灵微微蹙眉,不知是不是她幻听了,竟从他语气中咂出了一点嗔怨。
“你怎么这么霸道……话都不让人说?”
他垂眸,看到怀中的女人气得鼓起了腮,原本一张煞白的小脸还是凄凄惨惨的,可这表情却给她平添了一丝惹人怜的可爱,不禁心中动容了一瞬,薄唇温温淡淡地轻启:
“我的霸道,只对你一人而已。”
……
废弃医院外,豪车隐没在黑压压的树林里。
“战少,你……真的想要蹚这滩浑水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何年担忧地问,“这可是韩总下的令,您这么干……不怕得罪了韩总吗?”
韩战棠浓眉冷皱坐在车后排,手上不断地玩弄着只zippo打火机,他指尖的动作越快就说明他心里越紧张,越焦虑。
他怕,他怎么不怕。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有一次忤逆过韩紫棠的命令。可这次他也不知是抽风还是中了邪,竟不甘心让沈轻灵就这么死在他姐姐手里。
“这也不算忤逆了我姐的心意,只要沈轻灵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行了,那女人死了反倒麻烦。你以为杀人是找小姐吗想干就干?”
何年眼珠动了动,知道韩战棠不过是给自己的异常举动找个恰当的理由遮掩罢了,说到底,他不过是看上了那女人而已。
“怎么咱们派进去的人还没递消息出来?”韩战棠面露不耐烦,但心里更多的是焦急。
“请您稍安勿躁,毕竟这废旧医院占地面积也不小,可能搜寻起来还需要点儿时间……”
“妈的!动作再不快点儿可就……”
就在这时,韩战棠的手机响起来,他几乎一秒没耽搁地接听。
“战少!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韩战棠心里咯噔一声,忙坐直了身子。
“沈小姐被人劫走了!”
“他妈的……你们这群没用的狗东西!吃屎来的吗?!”韩战棠气得嘭地一拳凿在了车窗上。
“战少,我听说今晚尹特助遇到了点儿麻烦,段总派来了个特别厉害的打手连尹特助都没拦得住。可能沈小姐是被那个人救走了吧?”何年在旁思忖道。
“战少!不好了!”电话那边突然又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带、带走沈小姐的人……是段总!!”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今晚并没有收到段烬霆出现的情报,若段烬霆亲自来追寻沈轻灵他这边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实在太诡异了!
韩战棠震惊地僵硬着脖颈,望向破败的医院大门。
只见幽昏灯光下,段烬霆傲然的身影正打横抱着沈轻灵,脚步滞重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他今晚穿着黑色西装,英俊不凡的脸庞挂着鲜血,哪怕遥遥望去都能感觉到这男人浑身散发而出的寒冷肃杀。
而沈轻灵呢,小小的,柔弱的身躯蜷缩在男人宽阔的胸怀间,琉璃般的眸迷离着,半醒半梦。
她此刻对他是那样的依赖,仿佛不管天塌地陷只要有着男人在,她便会视死如归般的心安。
这一幕,真真刺得韩战棠眼睛生疼,妒火中烧!
“战少,现在怎么办?请您吩咐!”
“把那女人给我抢过来。”韩战棠狠搓腮骨,阴冷地下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她给我夺到手!”
“可、可是这人是段总啊,还是您的姐夫……”
“呵,那又怎样?”
韩战棠眼眸迸射出阴森的厉芒,忽地发出冷鸷的笑声,“你说的对啊,他到底还是我姐夫,既然这样,就留他条狗命喘气,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
段烬霆,你得到了我姐的心还不够,你还想霸占沈轻灵?你太霸道了,太张狂了!
今晚,我就要你付出惨痛代价!我要把之前你给我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返还给你!
“战少,你要向段总动手?!这……是不是太冒险?”何年深谙段烬霆不好对付,不免面露忧色。
韩战棠“啪”地合上打火机,歹歹地勾唇。
“怕什么。我今晚派过去的人各个都是生面孔,而且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打手。想收拾个段烬霆,不要太简单了。”
……
段烬霆步履很慢,呼吸粗重。虽然沈轻灵身材窈窕,可他身上有伤,是以哪怕抱着她走了这么一段不长不远的路却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沈轻灵知道mask之前和尹森有一场恶战,她虽未亲眼所见却能够料到战况的惨烈,心不由得揪紧。
“不需要,我可以。”他冷冷拒绝,微微皱眉。
“段烬霆,你伤得不轻,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沈轻灵喉咙艰涩地动了动,低声问,“你哪里痛?”
“别让我再说废话,你能安静一下吗?”
因为他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啊!
突然,段烬霆脚步一滞,呼吸亦跟着一窒。
面前,数名黑衣打手,如鬣狗般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