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爱上她,自己的母亲可不仅仅是“不同意”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她耗尽自己所有的优雅,跟个歇斯底里的女疯子一样,态度强硬的把叶启拉扯着摁在她的身边。
当她知道叶启还是会悄悄的去找林莞的时候,她勃然大怒,带着人找上门去,险些把林莞母子活活打死,而那一场入室侵害,也彻底的寒了当时叶启的心。
年少气盛的他,闯回家里,当着所有长辈兄弟的面,指着母亲说,你要敢再逼我,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永远的离开叶家,我受够了你了,从小到大我都是你炫耀的工具,你何曾把我当儿子,你何曾疼过我半分!
强硬的母亲颜面尽失,在那个下午她轰然倒下,骄傲与尊严跌碎了一地,叶启走后,她大病了一场,病的差点撒手人寰。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受不了儿子的叛逆,她一心一意,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对她埋藏着那么浓烈的怨恨。
她又怎是那种脆弱的女人,你不要我这个妈,好,那我就断了你的路,看看你这辈子,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你爱的人!真是个笑话!
后来叶启眼睁睁的看着林莞出了车祸,他被叶家控制起来,禁止离开庄园半步,母亲关押了他一年,逼他跟顾家订婚,逼他做回原来的他自己。并且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一穷二白,卑贱又无耻的女孩子,她死了!死无全尸!我把她挫骨扬灰,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失去的滋味是那样的浓烈,看着绝望的儿子,高傲的母亲第一次落下泪水,哭求他,问他怎样才肯放下,怎样才肯过去?
叶启过去了,他木然的按部就班,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甚至接受了顾安娜这个未婚妻,养精聚锐,只为了最后一击。他蛰伏期间,让阿左阿右,威廉与珊四个人,彻查了当初那起车祸,却没有寻到任何死亡名单,林莞没有死,一丝希望浮上他的心头。
待到羽翼丰满,他脱离叶家离开法国远渡回国,借着守在奶奶身下,以尽孝的名义抽丝剥茧,众离寻她,坚信她还没有死,也不知她为何不再联系他。
他只是想看看,她还过的好不好,算起来,她如今也是二十几岁待嫁的年龄,或许已经嫁人做了母亲,或者有着正在热恋的男友,思念与回忆,在每一天都腐蚀着他的思维,那年春天草长莺飞,已经是盛天总裁,坐拥亿万身价的他,从威廉手里接过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子穿了一身白衬衣,牛仔裤,举着相机,聚精会神的翻看着自己采访的照片,她变了,眼角眉搔,不是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被岁月侵蚀的淡去身上的青翠明朗,她踩着滚滚红尘,从回忆里向他走来……
威廉退出办公室,阳光暖暖的落在照片上,他将照片贴在脸上,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叶启将林莞从车上扶下来,李婶跟小云纷纷迎了过来:“太太哟,家里煮好了你爱喝的银耳汤,你回去休息休息,晚会我端给你哦。”
李婶亲切的口音响在耳旁,林莞苍白的脸上泛起丝丝笑意:“好,还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李婶说:“还做了你爱吃的芒果蛋糕,这个季节有新下的草莓,我摘了满满一框,洗了个通透,晚上给你送房里去,你沾着白糖吃,甜丝丝的,可好吃了。”
林莞眉开眼笑:“都到了下草莓的季节了啊,真好,看来林家菜也该上些草莓甜品了。”
阿左看她望着自己,于是只好应道:“知道了太太,一会打电话去吩咐。”
叶启说:“说起来,城郊有一片草莓基地,一向是供应给盛天酒店的,可以匀一些给你们。”
林莞淡淡的一笑:“谢谢啊叶先生,你让人去跟小李谈吧,价格按市场价就可以。”
叶启眉头微微一蹙,林莞随即笑道:“你若有钱想着我,私下里给我买,那么些个草莓又吃不到我嘴里,走的都是林家菜的帐,还有其他股东的分成呢。”
叶启释然一笑,眉渐松:“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的钱只给太太花。”
林莞笑了笑,没再应他的话。
房间里暖气很足,浑身穿的暖暖的,从一楼走到三楼,已经是一身热汗,林莞身子本来就虚弱,脱起身上那些层层的衣服来,到是有些费劲。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点让人又爱又恨,外面是零下的天气,室内却是炎夏的温度,从里面出来或者从外面进去,总免不了要费一番功夫。
叶启默不作声的蹲下身,拽着她的裤腿帮她把裤子褪了,再起身,一言不发的为她褪下身上的羊绒衫,继而抱起林莞,往浴室走去。
一场淋浴洗尽一路风尘,林莞对着镜子,怅然若失的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只大手蓦地捉过她的手,从后背把她揽入怀里。
叶启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湿漉漉的发里,带着比水蒸气还温热的气息,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覆盖住她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他的孩子。他不知道怎么让她走出这场困境,林莞的心,从那一天开始就关闭了,他问她是否还要离开他,始终是没有得到答案的。
他为她擦干头发,裹上宽大的浴袍抱出去,露台上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李婶煮的银耳莲子汤,汤熬的浓稠细腻,泛着淡淡的清甜。
穿好了家居服,他为她半吹干了头发,哄着说:“喝点粥休息一会吧,晚饭再起来吃。”
林莞点了点头,捧起碗小口小口吞抿,吃了半碗就放下了,她的胃里已经满了,多余的新鲜草莓跟甜品,更是一眼都看不进去了。
“我睡了,你忙吧。”她垂着头饶开叶启,只身走向床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静静的闭上眼睛,不再多发一言。
若是顾安娜想让她得到什么伤害,那她现在成功的做到了,林莞爱叶启,付出的代价无比的惨烈,她不止一次的在想,若是那天她没有接下那把钥匙,会不会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大雪纷飞的帝都城郊,有个圆滚滚肉嘟嘟的小孩,迈着摇晃的小步伐朝她走来,她站在雪地里,靴子已经被雪浸透,可她却强烈的知道,那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