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牙都打掉了,珊忍不住摇头,林莞抱着个胳膊,对这一切似乎很司空见惯。
几个小年轻的道完了歉,又屁滚尿流的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塞给拾荒老人:“这是我们赔给您的医药费!您拿着去医院!”
老人面对此场景感到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捧在手里的一堆钱让他有点不真实感,身边这几个仗义救人的,是上天派来救他的神兵吗,老人有点激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林莞招呼了一把:“走吧,还等人来追我们?”
“他呢。”珊问的是那个老人。
“带上啊,留这里被他们反过来再欺负吗?”林莞到是没犹豫。
趁着烧烤摊那边没来人,几个人架起还在懵逼中的拾荒老人上了车,一溜烟的离开了烧烤摊的范围。
“车牌号肯定被记下了。”阿左念叨了句。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窗关闭,车子缓缓启动,跟着他们逃逸的方向不急不缓的追了过去。
叶启半眯着眼:“真是一会不惹事就不是她。”
威廉笑道:“看起来到是乐在其中。”
叶启无奈的勾唇:“派人把烧烤摊的事平了去,有人盯上了他们的车牌号。”
“好的老板。”威廉边开车边带上蓝牙耳机,熟练的拨通了其中的一个号码,将命令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在车上,林莞问那老头:“爷爷您家在哪,我把您送过去啊。”
老头头一次坐在这么好的车上,很拘谨,他喃喃着说了什么,林莞没听懂,阿右听懂了。
“老爷子没家,住桥洞子底下,往桥洞子底下送吗?”
林莞一惊:“怎么回事,你家里人呢?”
一提这个,老头抹了泪,断断续续的说了个有点家长里短的故事,跟今天他们去考察的来福村还有点联系,老头本来就是那村里的人,本来小日子过的挺好的,忽然有一天村委来人动员大家拆迁,说村里要占着地方了。
拆迁是好事,可老头有点不愿意,他祖祖辈辈住在这,如今跟成了家的儿子孙子什么的也住在一起,一家加起来六口人,分到一栋一百平的楼房里,实在不够住啊。
老头不肯搬,然后村委三天两头上门闹事,最后说不分房子了给钱吧,那么大个祖宗留下来的宅子,老头分到一百五十万。
为了这一百五十万,老头又跟家里儿子闹了矛盾,儿媳妇哭着闹着要拿大头,留给自己一对儿女以后上学,买房子,非要按人头分,一百五十万他们一家占一百万,就留给老头老太太五十万,做以后养老的费用。
龙县虽然不大,五十万买个房子也就所剩无几了,最关键的是,老头还有个嫁出去的闺女,要回来分一杯羹,儿媳妇跟闺女为了钱撕巴起来了。
本来和睦的姑嫂关系反目成仇,老太太气的一口气没上来,钱没分清楚呢人先没了。没之前老太太跳着脚的留了话,必须给闺女的,她死了把她那份给闺女,不料一语成谶,闺女也不多要,就要自己妈那份和自己那份,四舍五入去个零头,她要四十万。
儿媳妇彻底炸了,敢给闺女四十万,她就离婚给他们看,不跟他们过了,儿子闺女都带走,改名改姓老死不相往来!
家里乱成一锅粥,老头最后没办法,给了闺女三十万,给了儿子媳妇一百万,自己留下二十万养老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得了,直接把闺女儿媳妇都得罪死了,闺女认为一百五十万就分给她三十万,这是克扣她的钱,她就跟娘家老死不相往来了。
儿子儿媳妇带着气,你不是给你闺女钱吗,那你让你闺女养你去吧,给你买房子,跟你过日子,给你养老,反正那是你闺女。
老头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林莞听的直翻白眼,这真是喂了一窝子白眼狼出来啊,为了点钱把亲妈活活逼死,让亲爹流落街头,生儿育女一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这是。
话说到这,老头自己手里不是还有钱吗,怎么流落到拣瓶子为生的地步,去敬老院也好啊。老头一个劲抹眼泪,那二十万,最后也没保住,老头不会用银行卡,把卡给了一个本家侄子托他帮自己取钱去,结果侄子路上出了车祸撞断了腿,即使治疗好了,也是终身残疾,有点瘸,家里那几个见钱眼开的,生生的把他的钱给昧了,说是赔给侄子的医药费。
一栋宅子换了一窝糟心事,林莞把老人带回了酒店,开了一间标间,吩咐前台给老人买几套合适的衣服,再做些软和的饭菜送过去。
她对老头说:“大爷,这事我遇着了,那我就得管,您别害怕,明天我陪您去您儿子家,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您说对吧。”
得,职业病又犯了这是,来考察项目考察的把自个考察进别人家庭纠纷里去了,其他三人一脸无语,古道热肠有时候也是频添烦恼啊。
本着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的抠门风格,跟着林莞出来的三个人,一人一个大床房,好一点的待遇都不给,什么景观房啊你又不看景,一个大县城看什么,这是林莞的原话。
检查了一遍门锁,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不明监控,很安全,林莞长舒一口气,歪在沙发上心情愉悦的打开电视。
一个地方一个风韵,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属于龙县自己的台,里面正在播放着福来村如何人杰地灵,如何有发展前景,水是什么水,山是什么渊源,吹的无比真诚,林莞严肃的看了一会,托着下巴想,这可真是个好节目啊,该录下来回去给梁志远看呢。
林莞看了会电视,就伸着懒腰去洗澡了,龙县虽然别的不行吧,但是酒店设施还算全,因为开发旅游区的事,设施都很新。
林莞心思都在寻思怎么回去跟郑海洋说起这个事来,亦或者搭上整个梁氏来参与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她拿过挂着的大浴巾裹在身上,将头发擦干包好,出了浴室朝大床上走去,满室灯光被她关上,只有墙上留了一盏壁灯还散发着幽暗宁静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