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唤奴婢。”奚芸端手垂头，少有的恭敬模样。
    宋玉抱着小小的孩子逗弄着，祁儿乖巧，从不轻易哭闹，大多时候只是睁着圆圆的眼四处望着，像是想立马融入这个世界般。
    宋玉把祁儿给言枝，起身牵着奚芸的手来到梳妆案几旁，宋玉封了妃，生了二皇子，在后宫里一时间风光无两。
    从寡淡的宋常在变成了温和的宋嫔，又从温和的宋嫔成了雍容的德妃。
    宋玉的妆匣被珠宝金银添的满满当当的。宋玉牵着奚芸在绣墩上坐下，铜镜里印出奚芸白嫩的脸庞，奚芸比宋玉小上四岁，如今也二十了，瞧着却依旧像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宋玉捡起一支粉琉璃发簪给奚芸戴上，“你生的幼，这琉璃发簪衬你。”
    奚芸细细打量起铜镜中的脸，似是满意，却抑着得意道：“谢娘娘赏赐。”
    宋玉晋了妃位后便摒弃了曾经常常穿的淡色衣裙，只爱穿紫色的衣袍，高贵傲丽的紫色。
    宋玉又捡起一支水头极好的淡绿翡翠镯子给奚芸带上，笑着拍拍奚芸的手道：“你生的美，该是要好好打扮，才好配个好人家。”
    自宋玉晋嫔位后便时不时会露出艳丽富贵的神色，与曾经全然不同，如今升了妃便更是了奚芸现下与宋玉相处总有些惧意，可宋玉这会子低头垂眸温和模样倒是像极了曾经没得势时的好欺负模样。
    奚芸不由得又有了些底气。
    “奴婢从小便生长在侍郎府邸，同小姐少爷们一道长大，只想好好伺候娘娘。”
    同小姐少爷们一道长大？
    奚芸言下之意不过就是觉得她是侍郎夫的家生子，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姐们都是在侍郎府中得脸的，一般男子自然是配不上自己的。
    宋玉笑着往奚芸的脸上扑了些胭脂，“你生的这般可爱好看，寻常人家哪配的上你呢？”
    宋玉感觉到奚芸微微抬了抬下巴，宋玉突然装做困扰的模样放下手，轻道：“若是你真嫁人出宫了我还不习惯呢，不过说来，你这模样就是做妃嫔也是当得的。”
    奚芸的嘴角扬起来，头也抬的更加高了些，享受极了宋玉的奉承夸赞。
    宋玉放下手中的胭脂，又道：“俪贵妃莫约这几日就要生产了，皇上这几日日日陪着贵妃，本宫想去翊坤宫送个礼都不方便，你去替本宫送礼罢。”
    奚芸一闻皇上也在翊坤宫便立马起身去库房备礼，欢欢喜喜的模样半点没又平日里唤她做事时不情不愿的模样。
    奚芸退去。宋玉接过言枝手中的婴孩，眸也不抬的问：“心中可不忿？”
    言枝赶忙跪下，低头答：“奴婢不敢。”
    宋玉把睡着的婴孩放进摇床才看向言枝，“奚芸脑袋简单，愚蠢又自以为是，却偏偏生的乖巧。”
    “而你呢？你也在深宫中长大，想必因着脸上的疤痕受尽了□□与鄙视罢，所以你才选择了我，你想赌一把，想赌若我以后站上高位你便也跟着荣华，届时，便在无人敢欺负你了不是吗。”
    宋玉上前扶起言枝，缓缓道：“本宫自然晓得奚芸背地里也欺辱你，可总要物尽其用才好啊，你说是吗。”
    五月，俪贵妃诞下龙凤胎儿，皇上大喜，当即给三皇子赐名昇，四公主赐名覃锦。皇上下令举国欢庆，免税半年。
    “俪贵妃生产时皇上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的，生了龙凤胎便免税的先例大启也是没有的。”
    后宫的妃嫔们都聚在翊坤宫贺喜。
    宋玉闻这话又想起了自己生产那夜陆尚行那般怕寒的人连件外衣都来不及披一直守在屋外，那日还下了雪。
    宋玉压下心中的暖意逗弄着怀里的四公主，“这宫中的孩子总算多了起来，真真都逗弄不过来了。”
    宋玉觉得刚刚生下来的四公主像极了俪贵妃，虽然皱巴巴的，可模糊间却能看见四公主未来的模样，大抵也是和俪贵妃一般罢，梨涡浅浅，温暖静好。
    敬妃抱着三皇子，笑得开怀，嘴里不断的念着哦弥陀佛。
    宋玉看了一眼韵贵人抱着的祁儿，祁儿的眼睛又圆又亮，想必是随了他。
    俪贵妃虽已休息了几日，可连生两子到底是耗费了不少精力，现下依旧躺在榻上。
    宋玉把四公主还给了俪贵妃，拿过奚芸手中的几件小衣服笑：“我当初给尚在肚子里的祁儿做小衣服时想着贵妃娘娘也怀了胎，便想着也给贵妃娘娘肚子里头的做两件，当时想着做成青色，男女都能穿，不想贵妃福生恩重，生了对龙凤胎，便连日又赶了件粉色的给四公主。”
    宋玉展开粉色的小衣在四公主面前，又笑脸逗弄。
    俪贵妃把四公主往宋玉面前抱了抱，笑道：“德妃有心了。”
    韵贵人怀里的祁儿似乎有些不舒服，在韵贵人怀里扭来扭去。韵贵人如今十分惧怕宋玉，连抱着她的孩子四肢也是僵硬的，现下这孩子一扭韵贵人便更是慌忙。
    “韵贵人没有生养过，自然是抱不好孩子的。”
    韵贵人觉有人把二皇子从自己怀中抱走不由得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反唇来人话中的嘲讽了。
    芳答应抱着二皇子在怀中一颠一颠，嘴里不停的轻哄着，祁儿立马便安静下来，芳答应腾出一只手去摸摸祁儿的眼皮，“二皇子生的可真好，尤其是这双眼儿。”
    宋玉见芳答应抱着祁儿又想起她去年塞进美人榻里的香囊，心下一紧，急忙从芳答应手中抱过孩子，“是啊，阿妍也常常说祁儿生的好。”
    芳答应一听大公主的名讳便变了神色，坐回圈椅上不作声。
    “苏之柳。”
    皇上急匆匆走进屋里，也不看满地行礼的人，直走向俪贵妃。
    俪贵妃身子还没养好，下不得床行礼。
    皇上坐在榻边抱了抱俪贵妃才想起这满屋子跪着的人。
    众人重新落座后敬妃十分有眼里见得把三皇子给皇上抱着，宋玉远远看着这场面，俊朗威严的帝君，羸弱娇小的宠妃，还有两个小小的孩子，多美的模样啊。
    皇上下朝便急忙赶道贵妃这处，自是不愿旁人打扰的，大家便都找借口退了去。
    鸢嫔把手里的拨浪鼓给祁儿抓着，祁儿还小，只抓了一会便从手中掉了出去。
    “你瞧瞧皇上多宠爱贵妃，日日都来陪着，你生祁儿的时候皇上没怎么看过你罢。”
    宋玉抱着祁儿不太好走路，侧身把怀里的人儿给了言枝。
    宋玉揉揉有些酸麻的胳膊嗤笑：“若皇上也日日来看本宫那本宫何以还是个德妃。”
    鸢嫔用绢子遮住嘴笑道：“我只怕你倒是都恼死他了。”
    宋玉也笑：“这都没走远，你也不怕被听了……”
    宋玉被前方不远扭着腰臀走路芳答应引去了注意，鸢嫔旁的青萝小声道:“这芳答应越发疯癫了。”
    宋玉哼笑。
    “她疯癫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