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子上战场,功夫硬不硬这个是其次,重要的是心,一颗坚硬如铁的心!”定北侯拍着他的肩膀:“小子,你要明白你此刻是为了什么挥剑!”
拭完剑,楚御熟练的挽出一个剑花。
冰冷的剑锋,映着他细长的眸子,散着清冷的光。
楚御不喜欢杀人,因为他不知为何去杀人。
所以,他不喜欢战场。
但……现在。
他可以了。
之后。
他答应苏墨,助他一统天下。
从知道他带兵去西南开始,她便是担心的,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不论行军多累,伤势多重,他都会给她写信,说他很好,一切勿挂念。
再之后,他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前往战场的途中,日子乏味又枯燥。
与齐陈两国的最后一战前夕,楚御骑马去了雁回山,雁回山还是老样子,只是树木高大了些许,草木茂盛了一些。
红色的冷梅,已是含苞待放,他骑在马上轻抚花枝,落雪簌簌的落下,他收回手,想着,他死后,埋在这里也不错。
决战当天。
战鼓声中,他攥着缰绳,骑着马从队尾,行到队首。
楚御望着对面黑压压的联军,听着旌旗被寒风撕破的声响。
身后的将士,有的四年前跟在他身后直至现在,有的是刚刚入伍的新兵,但不论是谁,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帝王的霸业。
而他,不过只是为了一己私心。
苏墨有时会同他说,说他文韬武略有帝王之才,可他只是摇头不说话,他不适合做帝王,一是,他不喜权利的沉浮,二是,他心中已容不下天下万民。
他上战场,为了什么,他自己很清楚。
所以,这一战,一定要赢!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身后的将士!
定北侯当年败在此,原因无己,一是,当年探子并未探明是齐陈两国联手,二是因为齐陈两国的兵将,嗜血强悍!
因为,他们身后便是国都,他们无路可退,所以,他们必须赢!
而,想要赢这样的对手,唯有一种方法,便是比他们更狠,更弑杀!
战场上从来都是你死我亡,手里的剑一旦出鞘,那就不能有任何犹豫,也没人等你犹豫——这一战,在遮天蔽日的乌云下开始,又在漫天飞扬的大雪中结束。
整整两天两夜,城门也终于在第三日,大约黎明之时被他们破开。
“军医很快就到了……”
楚御抖着被砍伤的手臂,拔掉胸口上的羽箭,血随着箭洒在雪地上,他挥了挥手,道了声:“无碍,咳……”血污已遮不住他苍白的脸,他拄着剑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倾倒。
“元帅!军医!军医……”
待人高马大的将军,将军医一路拖过来,楚御已将身后之事交代完。
他细数了一下自己南征北战的这四年。
竟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他出征西南,她给他系剑穗。
再一次,是何时来着?
对了,是在他凯旋时,在王宫的庆林殿,她眉眼弯弯的对着自己打手势,每次做这个手势,都是她受不了管制,要他带她偷溜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