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位于金夏边界,渭南再往北三百里就是西夏地界,如果想阻截完颜淑萍,这里就是最后的机会。
完颜淑萍听完顿时腿脚一软,幸好张雷手疾眼快伸手将她扶住,然后柔声道:“不用怕,再有三百里,咱们就能摆脱追兵了!”
完颜淑萍听了摇摇头,急急问道:“来的是谁?”
刘五儿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又回想一下才说道:“我不识字,但远处的大旗上画着一只好大的老虎!”
完颜淑萍登时一惊,“不好,是我七叔,他可是金国皇族里少有的智将,我们……走不了了!”
黄药师听了也不禁失声道:“是完颜高拓?”
这处镇店也不过千户人家,两三条大街,一旦被人家包圆,确实无处可躲!
“管他什么高拓低拓,咱们一口气杀出去就行了,张兄弟,就凭你手里的神兵利器,还怕杀不出一条血路吗?”
酒醉之后万重楼依旧肆无忌惮,话音未落就被洪七公一脚踹出老远,“你懂个屁,几十人还好说,要是百人千人,你如何跑得?”
“不然……不然我就跟七叔回去,你们……你们先走!”
完颜淑萍急得团团转,登时没了主意。
张雷望着她沉声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不行,不能对我七叔下手!
七叔待我如同亲女一般,我不听父命和你出逃已是不孝,怎能再对自己的亲族下手呢?”
张雷确实是这个心思,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把这个带兵智将拿下,其他那些手下自然不足为虑。
可完颜淑萍就此点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在外打探消息的丘处机纵身进院,朗声道:“镇外越有千余军马,已经将这座小镇重重包围,领头的是金国皇族完颜高拓,此时已经挨家挨户搜过来了!”
“能不能化妆出逃?”黄蓉问道。
丘处机摇头,“只能进不能出,金军已经在镇子的牌楼上贴出布告和画像,正是张师叔和完颜姑娘!”
黄蓉朝张雷和万重楼望了过来,然后眼珠一转笑道:“你们两个倒是一模一样,不如我也假装一下淑萍姐姐,咱们来个两头开花怎么样?”
“不行,太危险!”张雷直接就否了。
千军万马之中兵器箭矢怎么会长眼睛,要是伤了兄弟和这位师妹,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洪七公听了也不住摇头,法子倒是不错,可让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去冒险,他也不能同意。
何况万重楼这家伙就是个花架子,别说跟人打了,就算跑都不见得人家的对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照这家伙踹了一脚,“以后好好跟我学功夫,那些三脚猫的拳脚怎么上得了台面?”
黄药师倒是一直背负双手,沉吟片刻才说道:“蓉儿说得不错,事到如今咱们要想脱困,就只能行险!”
“黄岛主,那可是军阵之上,弓矢利箭可不长眼,伤了蓉儿怎么办?”
黄药师这个当爹的还没说什么,洪七公倒是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徒弟来了。
“七公,你我出名那会儿也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到了下一辈,你反倒想不开了?
你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杀人总不费事,难道还能让那些家伙难为我女儿?”
客栈不远处已经有了金兵的身影,眼看情势危急,张雷当机立断,“七公,想要逃得出去,怕还得让丐帮兄弟策应才行!”
“啰嗦什么,有屁快放!”
于是张雷立时把计策说出,众人再经过一番推敲之后,确定可行性甚高,这才下去准备。
一刻钟之后,金兵搜到这家客栈,张雷几人立刻杀出,夺马之后一路往北而去……
完颜淑萍临走时,还甩了领队那家伙一鞭子,大声斥责几句,没等这家伙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走了!
这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喊道:“快去禀报肃王,康宁公主跑了!”
就在此时,小镇有七处地点燃起大火,一时间人心惶惶,救灾者有之,趁火打劫者有之,那些搜城的金兵顿时有不少人陷落其中。
一群人由张雷和阳顶天作为锋线,老顽童、丘处机坐镇中军,黄药师和洪七公扫除后患,顿时从战阵中冲了出来。
行至一处岔路,黄蓉学着完颜淑萍的嗓子大声叱骂,“你们这帮狗奴才,再敢跟着本宫,信不信我回头杀你们全家?”
她话音一落,万重楼就拍马赶到,“就是,杀你们全家,你们这些金狗……”
他话没说完,就被洪七公一脚踹了老远,趁势拍马疾走。
跟来的两三百人刚要追赶,完颜淑萍却在张雷身后现出身形,“狗奴才,再跟来,杀你们全家!”
说完就拨马蹿上另一条岔路,之后疾驰而去。
这两人都是同样的话,又是同样打扮,那些兵丁哪能分辨清楚,于是一咬牙索性兵分两路,顺着俩条路追了下来。
金国国主完颜珣虽然恼恨这个丫头跑掉,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只说了一定要追回来,可没舍得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
而奉命前来追赶的七王爷完颜高拓,虽然和国主是叔伯兄弟,平素却最疼爱这个聪明乖巧的侄女儿。
何况她的夫婿,原本也是他的手下大将,只可惜天不假年,让自己这个侄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是以这些兵丁只敢没命地追赶,却不敢无故放箭,这么一来张雷一行可就讨了不少便宜。
追兵近了,他们就回过头追杀一阵,却也不敢太过急迫,如此这般,一直走了百里多地,就到了一条大河边上。
定策之时张雷就和大家约定,一旦对方兵分两路,黄蓉一行一定要沿着大路往大河码头方向而去,到达之后立刻找船渡河,而自己三人自有过河的法子。
而且洪七公、黄药师和老顽童这些好手,都配备在他们的队伍当中,想来应该万无一失!
到了河边,完颜淑萍见这些追兵不敢迫近,反倒松了口气,然后前进几步喝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可是国主嫡女,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能赔得起吗?快去叫我七叔来!”
就在这时,一位偏将打扮的中年人纵马前冲,到了身前才大叫道:“康宁,你真要背弃你父皇,和咱们这个族群吗?”
张雷发觉有异,就悄悄跟了过去。
完颜淑萍端坐马上,仔细辨认一番后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七叔,真的是你?
不是我要背弃他,是父皇他要我死啊!”
原来,皇族智将完颜高拓就一直隐藏在这支队伍当中,是以才不徐不疾跟着他们。
完颜淑萍哭哭啼啼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然后道:“七叔,父皇任用奸邪糊里糊涂丢了中都,你这样的皇族父皇放着不用,却任用术虎高琪这样的奸佞小人。
宋人势弱,本应是争取对象,他却屡次南侵;蒙古虎狼之辈,本应坚决抵制,他却极力求和。
七叔,您是明白人,你就跟我说一句实话,如果把我一个弱女子嫁到蒙古,就真的能够阻止蒙古铁骑南下?”
完颜高拓身材高大,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听她如此说话,也不由得沉吟不语。
当初鲜卑南下,不过百年光景就烟消云散,匹马不得出关,难道女真人也是如此惨烈结局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息一声,望着侄女儿道:“这么说,你真的要走?就跟你身后这个躲躲藏藏的小子?
你夫君可是军中大将,那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康宁,你想嫁人,七叔不拦你,但这种靠不住的汉家子,还是少碰为好!”
张雷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完颜淑萍正要张口解释,却听半空中忽然“咚”的一声响起一道号炮,沿河两岸的树林中顿时有上千骑军冲了出来……
这些骑军虽然个个骁勇,可穿戴却是杂七杂八,什么衣物都有,就像是草原上的众多部族东平西凑而来。
张雷等人顿时被围在其中,完颜高拓也顿时一惊,他没想到这地方还有部队埋伏,看样子竟然是西夏的捉生军。
这些人只是守在外围,却不贸然进攻。
一名骑士从山坡上飞驰而下,到了百丈开外,这才勒住战马大笑道:“哈哈,没想到逮兔子能碰到老虎,完颜高拓,捉生军军主嵬名也离有礼了!”
这家伙身高体壮,骑在马上简直就像个巨人一般,笑声如洪钟一样在场间响彻,叫人听了之后耳朵都有些刺痛。
完颜淑萍顿时脸色惨白,这位叫嵬名也离的家伙,可是西夏名将,从十年前就和金国死磕,胜多负少。
据说这个嵬名也离能够生撕虎豹,在西夏国简直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而且这家伙手下的捉生军也是一路强军,专门朝金国和宋国百姓动手,闲来无事就越境捉人,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头。
完颜高拓也不住摇头,怎么送侄女一程,还遇到这么个家伙,难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要论真刀真枪实战,他不怵任何名将,可眼前的劣势是摆明了的。
对方千余军马,而自己手头山只有百十个人,而且这一路疾行,早就没了力气,这仗还怎么打?
嵬名也离看了看完颜高拓,又瞅了瞅完颜淑萍,眼珠一转就张口说道:“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娘子,怕不就是跟人私奔的康宁公主?”
西夏金国连年混战,都在对方那里安插了无数明里暗里的谍子,作为守边大将,嵬名也离自然知道。
眼见身前这两人如此轻装,他立时就猜出个大概!
“康宁公主,既然要私奔,也是去宋国找一处宝地过活,来我大夏作甚?”
完颜淑萍顿时一瞪眼,“我完颜氏乃天家血脉,这天下又有哪里去不得?”
嵬名也离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这脾气还真对我胃口。
得了,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给我暖被铺床吧!
躲在你后面的那个家伙,一看就是只会耍嘴的南人,顶的什么事?”
张雷连续被两人鄙视,顿时火冒三丈,“你大爷的,要你这种牲口,能顶的什么事?
难道用你来耕田拉车吗?”
论打嘴仗,别说这些古人,就算现代也没几个家伙能赢得了张雷的。
他此话一出,别说完颜淑萍,就连他七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可惜,这人终究只会占口舌之利,成不了大事啊!
嵬名也离被对方骂成了大牲口,立时把手中的狼牙棒一举,大吼道:“来来来,休要占嘴上便宜,你若是真好汉,那就与我战上百合。
我若输了,这就撤兵!
你若输了,这如花似玉的美娘子可就是老子的了!”
他话音一落,身前骑士顿时闪开一条通道,然后举着手中武器呦呵不止。
党项人崇尚勇士,不管是本族的还是敌人的,就和百年前的金国相似。
完颜高拓撇过头朝张雷望去,就看他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
没想到张雷竟然笑问,“你想好了,跟我打和找死可没什么区别!”
“哈哈,你们南人就是嘴硬,死到临头犹自不觉!
待会儿我要让你尝尝我的狼牙棒,看到底是它硬还是你的嘴硬!”
张雷冷笑一声,然后轻拍马股,朝嵬名也离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