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果如阳顶天所料,厚土旗虽然屡经战阵,可终究人数太少,没能完全肃清骑军外围的斥候。
一骑漏网之鱼立时奔向最近的军营,把骑军被围的事禀报上官,立时就有三百骑兵、七百步兵迅速赶来,眼看就要形成合围之势!
就在此时,徐达也拍马赶到,在马上施礼道:“教主,鞑子来了,约莫有千人之数,我率麾下健儿前去阻击,请您带着颜掌旗使先行转移!”
阳顶天和张雷对视一眼,然后问道:“左近可有深山险壑?”
徐达、朱重八在江南转战日久,对这里的情况自然熟悉之极。
朱重八眼睛一转顿时明了,“往南十里,有一处叫鹰咀涧的山谷,高崖深涧,却是个伏击的好所在!
不过,咱们手里的人手略有不足。”
阳顶天略一沉吟后道:“徐达,你带厚土旗且战且退,吸引敌人往鹰咀涧去。
重八,你为我带路。”
朱重八赶紧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路过徐达时还微微摇头,叫他不必担心。
可这一切,都被阳顶天师徒看在眼里。
颜垣伤重,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一路上教众抬了张雷临时捆扎的担架,盖了厚厚的被褥,倒也没什么危险。
到了鹰咀涧谷口,阳顶天仰视山形地貌,顿时心头有了计较。
他把徒弟叫过去说了几句,张雷顿时一脸苦涩,“干嘛是我啊?”
阳顶天一瞪眼,“你自己都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再说了你装神弄鬼,是真像!”
张雷登时没了脾气,难道自己就是当神棍的命?
殷离虽然才认识张雷半天,可对这位小师叔却是崇拜到极点,一剑五杀,那是多大的本事?
眼见他和师祖嘀嘀咕咕,也悄悄凑了过来,却被张雷瞬间发现。
“干什么?”
殷离顿时吓了一跳,然后结结巴巴说道:“没……什么,小师叔,你饿吗?”
说着就递了一包酥饼过来,张雷接住吃了几口,然后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小离,想不想看小师叔施法术?”
殷离急急点头,如小鸡啄米,“想、想!”
张雷伸手揉揉她的头,然后小声说道:“那你藏在山石后替我把风,见有人来,立刻通知我!”
殷离应了一声就要走,又被张雷拉住,塞给她一把牛肉干。
半个时辰之后,殷离来报,徐达带着厚土旗已经到了一里之外。
张雷站在高处遥遥相望,只见厚土旗一帮兄弟,在元军攻击之下且战且走,退而不败、森严有度,看来徐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统帅。
师徒俩早有分工,张雷站在山巅充当神棍,阳顶天则带着义女和突围人马自山后杀出,成为一支生力军,掩护徐达撤退。
阳顶天武勇无敌,当者披靡,瞬间把对方打得哭爹喊娘,这才指挥队伍撤回谷中。
一千蒙古军队,竟然被三两百的散兵游勇如此戏弄,那首领顿时气急败坏,也不管山谷道路难行,让骑兵步兵混杂进击,誓要将这批乱民诛杀殆尽!
而阳顶天带领队伍入谷之后,立刻发出信号,张雷也开始在山巅之上跳了起来。
眼见小师叔嘴里念念有词,整个身子不住摇摆,像是跳舞,神情又充满虔诚,殷离登时双眼迷离,满是崇敬神色!
山下明教众人,见张雷站在高处蹦跳不止,也一个个惊诧莫名。
就在此时,朱重八大喊,“兄弟们,阳教主的高徒小仙师正在施法,咱们赶紧往里撤,小心天雷落下,伤了自己人啊!”
众人听了,顿时争先恐后往谷里跑去,奔跑途中却又忍不住回头观瞧。
“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巍巍耸起像屏障呀喂……”
张雷站在高岗之上,确实不知道该唱什么,只想到这首。
眼见师父已经率领众人进入安全地带,元军人马也全部进入谷口,张雷把手伸进兜里,然后用力一摁。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顿时一阵颤动,不远处的山崖上立刻火光一片,山石间的缝隙陡然间扩大数倍,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夹杂着沙土瞬间砸向谷中……
事发太过突然,元军将领猛然抬头,只见石落如雨,顿时大声疾呼,奈何骑步兵混杂其间,哪还有机会撤退?
即便是他,也被一块飞落而下的大石瞬间砸成了肉饼!
天灾最是吓人,尤其是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大难,众人惊慌失措下却无处可躲,纷纷落石纷纷砸中。
此时军队又失了主将调度,混乱中人马自相踩踏,死者不可计数。
等谷中落石渐稀、烟尘散去,徐达、朱重八又审时度势,挥军再次杀回,元军更是无力抵抗,三百骑兵、七百步兵,瞬间被明教斩尽诛绝!
一帮教众在阳顶天指挥下,只用了半日光景就赢得连续两次大胜,顿时先后跪下,高声呼喝,“阳教主万岁,圣教万岁,小天师万岁!”
张雷站在山顶,俯视几百人下跪,也不由得豪气顿生,万民敬仰竟然是这种感觉?
他娘的,万恶的旧社会!
明教以几百之数击败对方千人的正规部队,如此大胜,在江南地区绝无仅有。
一时间教众望向张雷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敬畏。
他在小镇上一剑破五骑的事迹,已经被那些江湖豪客添油加醋流传开来,现在又招来旱雷劈开山岳,砸死元军无数,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至于殷离早就傻了,拉着张雷的衣角不肯放手,非得让他再找个没人地方表演一下。
张雷一脸苦涩,心道,这一场都已经消耗不少炸药了,让我去哪儿给你找去?
原来,所谓的旱雷,其实是阳顶天带来的炸药。
这家伙微信空间的箱子里没放别的,除了炸药就是各种枪支,应该在东南亚那会儿就装备齐了。
元军的马匹武器和盔甲正是义军急需的,所以都被徐达派人收集起来,就连那些死去的战马也被切成大块,好让兄弟们见点荤腥。
一群人迅速打扫完战场之后,朱重八赶来禀报,“教主,元军来了一千一百人,除了路上死伤,其余全被咱们歼灭。
元狗大营距此不远,还请教主转移尊驾,以备万一!”
阳顶天刚要发令,就有个小兵急急赶来,嘴里喊道,“不好了,颜掌旗使旧伤复发了!”
众人顿时赶往临时搭建的帐篷,只见颜垣躺在担架上,脸色惨白,神情委顿。
见阳顶天进来,他眼睛里竟然有了神采,于是张口说道:“教主,老颜不行了,你们走,快走!”
说完顿时眼睛一闭没了声息,厚土旗下众人眼见掌旗使溘然长逝,顿时哭成一片。
张雷却推开众人挤了过来,先试鼻息后把脉,这才回身从包里找来强心针,“让开!”
说完,就张口咬下针头上的套管,然后照着颜垣的心口狠狠扎了下去……
古人最忌辱尸,但众人见阳顶天默然不语,张雷又被坐实了小天师的名头,只得任由他作为。
这一针下去,不到十秒,颜垣突然像是落水一样大眼圆睁,大口呼吸起来。
这一下,登时把在场众人吓得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我的天,小天师果然神通广大,愣是能从阎王手里把掌旗使救回来,这得多大本事?
颜垣双目瞪得老大,好半天才咽了口唾沫说道:“教主,我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说我不用死了!”
阳顶天拉着他的手说道:“颜兄弟,死不了就赶紧好起来,到时多杀几个鞑子才够本!”
颜垣顿时老泪横流,“属下一定谨遵教主发令,多杀鞑子,死不旋踵!”
眼见掌旗使颜垣死而复活,朱重八虽然心有不快却不敢露出一丝半毫,于是拱手道:“教主,还请您和掌旗使即刻转移,要不然时间一久……”
张雷回望身后一帮教众,但见一个个神情疲惫,还都带着伤,于是轻声说道:“就算跑,又能跑多远?难道能跑得过四条腿?”
颜垣死中得活,现在精神也渐渐恢复,“我们辗转江南快一年了,可元狗势大,终究不能一击破之。
原本的五百精锐,现在也只剩百五之数!”
张雷再问,“你们当中有谁会蒙语?”
徐达举手答道:“我,但很少!”
朱重八眼珠一转,立时惊声问道:“张兄弟,你是要……”
张雷点头笑道:“既然注定逃不过,那就杀它一记回马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