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府邸,书房内。
“子寒,你看看为兄为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赵潜用脚敲的书房门,听到里边应了“进”之后,手上便抱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书进来,往赵泠书桌上一摊,掸掸身上的灰尘,道:“这些可都是我这些年搜罗的珍藏书卷,现在我全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为兄的一片苦心。”
赵泠略瞥了一眼那些书,《捆束技法》、《论用鞭》、《地下密室囚禁》、《锁链及解锁之法》……他不明白为什么赵潜要珍藏这种书,更不明白为什么他来一趟临州还要把这种乌七八糟的书带上。
赵潜拿起一本翻了翻,道:“只要你学得好,阿筱没得跑。”
“我不需要学这些。”赵泠将那些书一本一本地摞回赵潜手上,嫌灰尘多,一面摞一面虚掩着口鼻。
“阿筱都学了,你不学?”赵潜手上被书压得越来越重,后仰着腰,微微喘着粗气。
“她是不服输,看着玩儿的,胡闹罢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赵泠将最后一本书摞到赵潜手上。
若吴之筱当真如赵潜所言的那样,那赵泠早就能与她日日缠绵于床榻了,哪里还用独守空房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不清楚不明白,赵泠才担心她害怕自己,不愿意亲近自己。
“不管怎样,你就是得好好学。”赵潜将手上抱着的那一摞书放到门后一张置物方桌上,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灰。
“我都会。”赵泠淡淡道。
“你会什么会?”赵潜不信他:“难不成你对别人使过这些技法?”虽说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了解不是很多,但他潜意识里是不相信赵泠会对除了阿筱以外的别人做出这种亲昵之事的。
赵泠问他:“兄长,你还记得你以前用铜链把吴之筱兄长给锁起来,并困在你里屋床上的事吗?”
赵潜怎敢不记得?打死他化成灰,每一缕青烟都得牢牢记住这件事,否则死了过不了黄泉路,喝不了孟婆汤,渡不了忘川河。
“怎么了?”赵潜问他。
“你借此欺辱吴之筱兄长,没日没夜的,各种凌/虐蹂/躏,最后玩脱了,解不开锁链了,你就把他耗在床榻上整整一个月。国子监放旬假时,吴之筱跟我回到府中,无意中撞见你对她阿兄做了那样龌龊不堪的事,她不敢同你说,就求着我去替她阿兄解开锁链。”
“那锁链你打开的?是你放他走的?”赵潜愕然问道。
“是。”赵泠点头道。
“我以为是……他自己挣开锁链逃出去的。”
其实赵潜以为是上官慕清给他解开的锁,原来不是。他不是丢下自己跟别人跑了,他只是回家了而已。自己误会了他还与他置气,故意冷落他,这一气就气了好多年,这一冷就冷了好久好久。
赵潜又惊又喜,又慌又乱,眼睛又明又暗,一瞬间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晃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每一件事里,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就是那张脸那个人,他日日夜夜欺辱了人家一个月。
“锁链一打开他就走了,头也不回,一点留恋都没有,还恶狠狠地斥骂了你一顿。”见赵潜似在追忆往昔美好之事,赵泠在一旁冷飕飕地补刀道。
“本是同根生,你少在这里刺激我,对你没好处。”赵潜冷瞥他一眼道。
“我说的是事实,请这位犯错的人认清一下事实。”赵泠道。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赵潜轻哼道:“还有,我不是解不开锁链,我是故意不解开的,就为了把他留在我身边久一点。”
“你可拉倒吧你!”赵泠无情拆穿道:“你跑遍盛都,找了盛都所有的解锁匠来,没一个人能解开你那纠缠了那么多天的锁链,你还想砸开又怕砸断吴之筱兄长的手脚,急得夜夜睡不着,一睡不着,就又回屋去欺辱吴之筱兄长去了。”
“是你们解开的锁……真好……真好……”赵潜喃喃地重复这个事实,唇角上扬得厉害,他掸了掸赵泠的肩,笑道:“你要和阿筱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赵泠道:“这是我和吴之筱的事,与你,与你们都无关。”
“你和阿筱,是我和他唯一的交集了。”赵潜深深的望着他,打出一副亲情牌,说道:“为兄没求过你什么,就求你这一点,你稍微做出点牺牲,无论怎样都要与阿筱好好的,行不行?”
“知道了。”赵泠说着便往书房外走去。
“大晚上的你干嘛去?”赵潜跟在后边问他。
“去做点牺牲。”
“牺牲什么?”
“色相。”
“等等!”赵潜快步走上他跟前,一把拉住他胳膊,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教诲道:“你悠着点啊,别太过火,当年我就是太过火了,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你得吸取教训,缓缓地来,温柔一点,别太冲动鲁莽,别吓着阿筱。”
“这话你该和你弟媳说。”赵泠甩开他胳膊,往廊下走去。
“弟媳?”赵潜被这个陌生的亲戚关系称呼绕得有一点点懵,恍悟过来,两三步跟上他,道:“哦,你指的是阿筱啊?”他笑了一声,嗤鼻道:“你可别这么早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还不是你妻子呢,别乱攀亲戚,虽然为兄也希望她是我弟媳,但我们不要冒进,和缓点,称呼上你还是得谨慎些,省得被阿筱听到了她不高兴,就不理你了。”
“哦。”赵泠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字。
“你看看你又这副不听劝的样子,为兄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夜,夏末的深夜,没几个人睡着但确实已经是很深的深夜。
赵潜有睡不着的理由,失而复得者多得意,兴奋得睡不着可以理解。但这对少年夫妻为何这么晚还没睡?不睡就不睡吧,也没做夜里该做的事,真的荒废大好良宵。
还有个深夜翻/墙的男子,喂,这位少年你要去哪儿啊?别仗着好看就胡作非为啊!
赵泠身为有妇之夫,大晚上的,除了妻子的房间,他还能去哪里?
“坐下,不许乱动,别闹!”
屋里,传来吴之筱的声音,说半句话就已哈欠连连,听着困倦已深,为何她还不睡觉?
“你听话,乖,我就轻轻绑几个军用结绳就好,你别乱动哦。”
“别闹,老实点……再乱动,小心我以后不让你进屋陪我睡觉了。”
“小乖乖,听话话,坐凳凳,绑绳绳。”
站在窗外的赵泠无奈揉揉眉间,且看她祸害小猫咪的架势,多半是没学会的。只要她没学会一天,她就会提防赵泠一天。
“赵子寒?!”
吴之筱隐约料到他可能会来,没有很惊讶。在他越窗入屋之前,赶紧将手边的绳子收拾起来,大大小小,粗细长短,棉麻的,粗藤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全都被她收拢起来,用脚踢到他看不见的床下角落里。
若武器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得把它藏得好好的,否则必定成为敌人手中的刺刀。
“收起来做什么?”赵泠问她。
“防止你用我的绳子做坏事啊!”
“我若要用绳子做坏事,绝对会早作准备。”赵泠顺势坐在她床边,把这当做是自己的里屋一般,一坐下就开始解下腰间的锦绣茧绸系带。
吴之筱一转身一回头,就看到一位俊逸好看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薄薄的中衣勾勒出男子的窄腰宽肩,棱角分明的下颌,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还有那一双深邃若海的眼眸,烛光在他眼中停驻,隐隐若有光。
他修长的手指缠绕着系带,有力的手腕单手解开腰间玉扣,最后扯开衣襟时仰起了脖子,凸起的喉结上下咽了咽。
每一个细节都在蛊惑她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但她这一次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指着窗外,道:“你出去。”
“如果我这样的话,能留在这里吗?”
不知何时,赵泠竟用腰间系带自缚起了双手双脚,纯白的系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缚着他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也被束缚了起来。
他冲着吴之筱伸出被捆绑得紧紧的双手,好像是在示弱一般,与她道:“可以给我倒一杯茶吗?”
“你什么时候就……”吴之筱细想着与赵泠相识以来,他能做到的事何止这一件,没什么好惊讶的。
“茶,给你。”吴之筱给他倒了一盏清茶,离他半步远,伸出手直直地递到他唇边,别过脸去没看他。
赵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好欺负了,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扑上去凌/辱他,玩弄他,看着他还不了手,无力招架,无力抵抗时的无助样子。
最后再把他弄哭,听他哭哭啼啼地向自己求饶,简直太刺激了好不好?
赵泠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茶,低头时,鼻尖正好碰上她扣住茶盏的手,那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手的主人在想什么事这么兴奋,抖得这样欢快。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指间,与她道:“多谢娘子。”
他话音刚落,吴之筱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炸毛小猫,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警告道:“不要叫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