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望着窗外不断向后延伸的景观,温衡的脑子里还是闪现着之前看见的那个少年的样貌。
细长单眼皮,鹰钩鼻,薄嘴唇,最是薄情的面容。
他穿着黑色的t恤,身前是一只红色的骷髅,宽松的裤子就像是走走就能掉下来一般,耳朵上还带着一排金色的圆耳串。
是她大意了,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上辈子的那个人其实早就在徐天沐的身边呢!
看着明显神色不属的温衡,徐天沐也难得皱起了眉头,但还没当他把问题问出来,就听见对着车窗的温衡在闷闷地问着他话。
“哥,今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个男生是你的同班同学吗?”
果然是和庞斐有关,徐天沐的心中有了计较,但还是淡然地回答了温衡的问题,“是,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庞斐。”
“那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他?”果然她今天在楼道里见到的是庞斐,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要不是今天强烈的直接让她上楼去找徐天沐问问学校里有没有庞斐这个人,说不定他们就要错过了。
但是温衡想着又有点不对,最开始的时候,徐天沐为了让她认清他班级的位置,还特意带她在班级门口晃悠过,当时一眼扫过去,也没见到他班级里面有庞斐这个人啊?
“他不常来上课,今天也是突然来的。”徐天沐靠在后座上,食指轻点着眉心,将庞斐简单的情况告诉给了温衡。
也是通过徐天沐这么一说,温衡才知道,今天也真的是赶巧了。
寥寥几语,温衡就听出来,庞斐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版的她,当然,这是指上辈子的温衡。
不爱学习爱打架,在外面拉帮结派四处惹事,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却也没什么人真的能把胆子动到庞斐的头上,也多是庞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庞斐是真正无视学习和学校的人,来不来学校,或者说是在学校呆多久这完全就是看他的心情。
今天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庞斐来到班级里,虽然依旧是不学习只是来睡觉的,但还是把班里的同学们给吓了一跳。
但因为徐天沐和庞斐的位置就是左右桌的原因,外加两家的父辈也是旧相识,所以他们两个的交情倒还算不错。几天也是庞斐当值日生,倒是听从徐天沐指令将黑板擦了。
不然要是换了其他的同学,庞斐会理他们才怪。
徐天沐关于庞斐中正的评论让温衡记忆深处那个男人的形象愈加深刻起来。
她单手捂住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刻意避开徐天沐的眼中充斥着让人害怕的黑暗和恨意。
庞斐,庞家,上辈子让徐家陷入深渊,用绑架她的手法达成除掉徐天沐,再打击到徐谟远的罪魁祸首。
在父母都出事后,温衡在买醉的酒吧包厢里听见洋洋得意在诉说着对徐家的手腕的,也就是正在和同伴吹嘘的庞斐。
可能是觉得徐谟远死了,徐天沐躺在医院中不明生死,庞斐在酒精的冲击下诉说了自家对徐家精心设计的“大礼”,并且吐露出了埋藏多年的心声。
“徐天沐,老子早就看他不爽很久了,脱了徐家少爷的身份,他也什么都不是。现在他老子死了,我在医院里动动手脚,就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哈哈,人人称赞年少有为的徐天沐也不过是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一条爬虫而已,以后是个人都知道,我庞斐要比徐天沐还要厉害上千倍万倍!”
“是是是,庞少爷你说的对,徐天沐那个废人他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和您比呢!”
“就是就是”
男人的得意声和周围的奉承声听得温衡几欲作呕,酒劲上涌加上她也无牵无挂一身轻,直接就那么大喇喇地闯进了庞斐的包间里,然后她就见到了翘着脚面色潮红又得意的庞斐。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她把庞斐的头砸破了,换来的代价是她的动脉被割破,然后被丢在了包间里迎接死亡。
她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按照庞斐对徐天沐像是看不顺眼多年的郁气,照理应该是早就出现在徐天沐身边的人。
但因为最近几年她都没有发现有庞斐这个人,也没听徐谟远说过庞家这个词,她就以为他们还没有出现,但其实,危及早就已经潜伏在了他们的身边!
徐天沐将庞家庞斐的情况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见温衡再次陷入了沉默,已经很久没有和温衡处于相顾无言状态的徐天沐觉得温衡的情况很是不对劲,但又因为性格的原因,他选择包容了存在温衡内心的秘密。
等到从车上下来,温衡又变回了那个不善言辞,表情寡淡的徐家继女,看的徐天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憋闷。
到了后来,温衡和徐天沐谁也没有提过放学见庞斐的那件事情,好像就让它沉在他们记忆中一般。
但温衡和徐天沐都知道,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这天晚上,徐天沐躺在床上保持着平常的睡觉姿势,却怎么也都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温衡见到庞斐那瞬间像是见到鬼了一般的惊恐神情。
照理说,庞斐的容貌是很受女生欢迎的那种痞坏的调调,即使有些凶相,也不会是温衡那看上去像是要扑到庞斐身上咬掉他一口肉的凶狠。
所以说,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徐天沐又不是一个会在床上翻来覆去找睡意的人,明白自己短时间内是睡不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拖鞋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本来想借着窗外的月色平静一下心情,徐天沐却意外地发现小花园的树底下有个红色的亮光在一闪一闪。
那是?他的脸色瞬间一遍,从窗边离开,拉开门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幸好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徐谟远和李靓已经关灯睡觉了,就连保姆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了灯光,也就没有人听见徐天沐下楼开门的声音。
一打开大门,门外寒凉的夜风就吹动了徐天沐身上单薄的睡衣,他却管不到那么多,只往刚刚看见的树下走去。
等他走到那个位置,果然远远地就见到一个身影靠在树边,徐天沐狠狠地皱着眉头,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用力地捏住了面前人的手腕,将她的手大力地拉起。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