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件心事,虽然对父母还是有些愧疚,但景谙却并不觉得后悔。
她还是会去看他们的,只是那得是在景娉真的去认罪之后。
她不知道在她走之后,景娉在景家大吵大闹,那是因为景娉从父亲转变的神情当中察觉到了她避无可避的结局之后,终于忍不住暴露了真面目。
她一点也不想承担罪名,也一点都不想断送自己的青春。
景娉之前在父母面前装的再温顺乖巧,也敌不过她内心就是一个懦弱又阴暗的胆小鬼。
她的真面目也让景家父母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之前还一副改过自新,不想逼迫姐姐的景娉竟然嘴里叫着让他们把景谙找回来,并且强令景谙替她坐牢的口吻。
受不了这个打击,景太太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景先生则是大叫着躲在佣人房里的下人将景娉反锁到房间里去。
见着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家里布景,醒来的景太太和景先生只觉得满目疮痍。
错了,到底还是错了。
也因为不知道,所以景谙才一门心思放在了白瞿义刚刚对父亲说的话上面。
她悄悄地用余光瞥着白瞿义,咬着嘴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白瞿义本来在闭目养神,也因为女生时不时扫来的目光而皱着眉醒来了,只是他对景谙的包容度很高,朝景谙笑笑,他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景谙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问了,这毕竟是老板的隐私,她一个下属知道的太多不好。
白瞿义倒是挑眉问道,“真的不想知道吗?可就这一次机会哦,以后你想知道,我也不会说了哦?”
本该体贴的景谙心里生出了一个小小的问号,见到白瞿义柔和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景谙还是忍不住问道,“老板,你今天说的是什么事情啊?西城曲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瞿义身体靠在椅背上,身体很放松,双手交叉着放在肚子上,眼神有些悠远,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曲家啊,那是原本在l市的一个望族……”
即使心里十分的好奇,景谙还是认真地听白瞿义说了下去。
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听的故事,相反,它充满了鲜血和泪水。
曲家是低调的豪门望族,在l市占据了半边城市,提到曲家,就能想到他们在西山上的空中楼阁,还有那连成一片的商贸区域。
曲家家大业大,自然子弟的争斗也多。
曲家信奉着只有手段最强烈的继承人才能将曲家带向更高的一层,也根本不限制子弟之中的争斗。
反正他们子孙宗族茂盛,即使损耗了一两个继承人,也不会对家族有所损耗,相反,每个曲家的家主都会有许多的儿女,为的也是在其中挑选出最适合继承曲家的那个。
在上一代中,曲家有个旁支的男人本事出众渐渐地脱颖而出,每次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是又快又好,并且那支的资产也在他的带领下慢慢翻倍。
比起他的生财能力,他的手段却十分温和,他像是曲家的另类,却因为出众的能力被上一任家主给看中。
因为他受到了青睐,原本混乱的继承人争斗将他也牵扯了进去。
在争斗中,他妻子那小小的家族受到了波及而覆灭,妻子受到了内心的谴责,身体渐渐衰弱下去。
又因为要照顾妻子,一个不慎,那出众的青年中了圈套,导致他手下的一整条线路都受到了波及,全线覆灭,他也被扣上了故意将家族陷入危险的通敌罪名。
明白的人都知道他是中了同族的倾轧,但曲家的争斗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青年丧失的不是一点两点的生意,而是足足有十几亿美金的大生意。
也是这样的伤筋动骨触动了曲家的家主,青年知道他难逃责罚,提前将他14岁的儿子护送到了美国,和妻子走入了生命的终点。
改名换姓的男孩在国外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没有帮扶,为了生存,他什么都做过,也什么苦都吃过。
可能是他遗传到了父亲的绝佳天赋,又或者他同样天赋异禀,很快,他将一点点的钱财慢慢翻倍,又抓住了商机,将事业不断增大。
他当然也遇到过危险,也碰到过资产缩水的难关,但他都走过来了,并且积累了庞大的财富。
用了八年的时间,他回到了家乡,用母亲的姓氏和新的名字成为了一个身怀巨大资产的青年才俊。
他和曲家人交易,又用两年的时间慢慢侵吞着他们的资产,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打落了云端。
后来,接管了曲家生意的青年将曲家人全部流放,只留下一点财产让他们艰难度日,将他们从l市驱逐了出去。
“老板,这个人是你吧。”景谙的语气轻轻的,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她猜到了故事里的那个复仇的青年,应该就是面前这个用浅浅语气诉说着似海深仇故事的男人。
“是我。”白瞿义点了点头,朝景谙笑道,“m会馆的前身是曲家人曾经的商业帝国,我用他们所有的资产建造了一座自己的庄园,‘m’这个字母并不是大众猜测的‘美色’意味,而仅是因为我父母名字中都有这个音节罢了。会馆也是我用来祭奠他们的,想来,要是曲家人知道了解这个意思,应该会后悔当年没有顺便把我连根除掉了吧。”
男人虽然是笑着,景谙却看出了他眼底的落寞,他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目光中的一片暗冷,只余下周身的寡淡气息。
下一刻,白瞿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起来,原因无他,而是他的怀里多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来自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他心中震动,忍不住将这个小姑娘同样抱在了怀里。
“请原谅我,老板,我只是听故事听累了,想借一个怀抱歇歇而已。”
哑然地笑笑,听出景谙嘴里言不由衷的意味,他当然知道这好心的姑娘只是想给他一点安慰,又因为他的自尊,不想破坏他的面子而已。
既然这个姑娘都拿出这样的理由了,白瞿义也顺着景谙的话接了下去,“那你可得当心了,我的怀抱可值千金呢。”
“那就将我合同的期限再延长一些吧,打白工也无所谓。”
最终,景谙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