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娉早就有这个准备,在见到乔启然也毫不变色的神情时,她就低下头弱弱地抽泣了起来,景太太看了大女儿一眼,又伤心地抱住了小女儿,同样神色悲痛。
景先生说不出来让景谙去坐牢的话,也顾不得外人还在家里呢,神色颓然地靠在了沙发里,“但谙谙,之前是你自己答应要替小娉去认罪的,我也开了发布会想让大众看到我们家的态度,让你的罪名轻一点,但这一切,都因为你在发布会上的反口而毁了。”
在景谙消失的这一个星期中,景先生也顶着公司董事会要求他赶紧解决这件事的压力,不断思考着这条路子的解决的方案,但不管他怎么想,这个问题依旧是无解。
撞死人的确实是景家的女儿,差别只是在撞死人的到底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罢了。
一个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形象崩塌的大女儿,一个是只是陷入嫌疑犯阴云的小女儿,景先生也是难以抉择。
但就是在这一个星期中小女儿的体贴和懂事,却让他心里的天平不断的迁移了过去,让他不敢直视景谙的眼睛。
“谙谙,你是姐姐。”
听见这句话,可能是早有预料,景谙心里都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失望吧。
重来一次,即使知道她不是凶手,但家里人还是希望她去顶罪,只因为这样能减轻公司的负面新闻。
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肇事逃逸,还撒谎攀扯姐妹,做了事情却不敢承担的缩头乌龟。
这样的她,他们真的有为她考虑过吗?
可能是有的,但在抉择和取舍中依旧是这样放弃了她。
乔启然本来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的,但即使是他,也听不下去了,他惊愕地看着景先生,“景伯伯,你在说什么?撞人的不是景娉吗?为什么要谙谙去认罪?”
“启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公司的形象已经受不了损了…….”景先生的声音中苍老无比,看着景谙的眼神也布满了哀求,“谙谙,爸爸知道是委屈你了,但你和你妹妹,我们哪个都不想你们出事,你妹妹又一向让人操心……”
“但谁让她撞死人了?”乔启然看着缩在景太太怀里的景娉,皱着眉冷着声音说道,“景娉,你犯下的错不是应该自己承担吗?”
“启然哥,呜呜呜,我当时不是故意的。”像是忍受不了,她将脑袋埋在了母亲的怀里,声音压抑地说道,“我现在天天做噩梦,我,我,呜呜呜……”
像是看够了这一场闹剧,景谙的神色很是平静,“爸爸,对不起,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找到了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我并不想将它交给警方,让景娉去认罪吧,至于公司,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景先生皱着眉,看着景谙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谙谙,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见到母亲眼里也流露出的不认同,景谙有些哑口无言地低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认不是我犯下的罪而已……”
“别说了。”白瞿义上前,将景谙肩头一揽,将人拉在怀里,朝景家夫妻看去。
“我本来以为,教出小谙这样好姑娘的父母应该是很开明又慈爱的,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不全面,景先生你和你的太太是太过开明和慈爱了。”
景先生被白瞿义说的老脸一红,他到底还是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不太对的,只是想要同时保全家里和公司的念头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大女儿受的委屈而已,“这位先生,我在和我的女儿说我们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没反应过来的景谙被白瞿义揽在怀里的时候,脸上靠着男人热烫的胸膛,眨着眼睛还有些震惊不已。
她能感受到男人在她手臂上上下缓慢地一动,像是在安慰她,让她心里生出了一股暖流。
摇着头笑了一下,白瞿义看着景谙父母的视线不偏不倚,“不好意思,景谙将自己签给我了,那她自然是我的人了,我怎么能看到她受欺负而无动于衷呢?”
“那是小姑娘不懂事,她私自签的合同我们并不承认。”
“景先生这样子可看上去不好看,好歹也是有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被您的客户知道了您私底下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淡淡地笑着,白瞿义的目光中却没有笑意,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你,你到底是谁?”景先生看白瞿义的目光十足的警惕,白瞿义这人的气质和压迫感,根本就不像是个无名小辈!
他怎么都不知道l市还有这样一位潜龙在渊的人?只要他见过白瞿义,他自然会见得,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以他的等级,还没够上和白瞿义的会谈。
m会馆的白老板,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瞿义将景谙揽在身边,是十足的保护意味,他淡淡地扯起嘴角,朝景家夫妻说道,“可能你们听过西城曲家。”
景谙看着父亲的神情因为白瞿义的话而变得震惊,就连乔启然也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她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西城曲家,l市有这户人家吗?
“景谙现在是我的人,你们也不用将念头打到她的身上,她,我肯定是要护着的,景先生和景太太还是想方法让该承担罪名的人担下自己的职责才好。”
摸了一下景谙的头发,白瞿义那双桃花眼里发出了凛然的光芒,让景先生一下子就心悸了起来。
在走之前,景谙朝白瞿义点点头,然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给景家夫妻鞠了一躬,“爸妈,对不起,但请让我任性一把,景娉,你也该长大了。以后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再鞠了两躬,景谙追随着白瞿义的脚步离开。
乔启然终于想起了西城曲家是什么事情,也记起来了他在哪里听过白瞿义的名字。
是在他爸的嘴里,乔启然还记得他爸提到白瞿义时那唏嘘又敬畏的神色,那个时候,白瞿义只是作为一个简单的影子淡淡划过,乔启然也是在听见西城曲家之后才联想到了白瞿义。
他想要追着景谙告诉她关于白瞿义的事情,却在看到他们对视的眼神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