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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过堂
    在看守所不像监狱,新来的嫌疑人和呆很久的嫌疑人都被关在一起。张辰良跟着警察通过一道道铁门,他知道,未来可能有一段时间要呆在里面了,但是至少再也不用为吃饭而发愁。
    “张辰良,你在4号室,进去吧。”说着话,警察拿钥匙打开了白钢监门把张辰良让了进去。张辰良走进去,看了一下整个监室。在他的左手边是一趟通铺直通到最里面的厕所隔离墙,通铺是木制密度板,大概只有三米宽七米长的板铺上,密密麻麻的挤着二十多人,看到民警进来,有一个人喊了一声起立,就都站了起来,立在了通铺上面。在最靠里面是一个隔离出来的卫生间,隔离墙只有半人高,没有门,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洗漱池。他的右手边是水泥过道,只有一米宽。小监室虽不大,但是屋顶却有五米多高。
    张辰良看这架势,觉得又新鲜,又不安。新鲜的是这种环境他觉得有点像上大学前的那次军训,不安的是毕竟这是看守所,这里面都是犯罪嫌疑人,可以说通过书籍或者电视或多或少他都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警察随手就关上了门,离开了。一股深深的不安笼罩在了张辰良心头。这时,那些犯人都已经坐下了,有一个犯人从板炕上下到水泥地,穿上了一双深蓝色拖鞋,朝着张辰良径直走了过来。
    “喂,新来的,这是你的号服和被褥,你的铺位在最里面靠厕所那里,过去把被褥放好,把号服换了,自己的衣服放在铺位下面。”说完这些话,这个犯人就把东西递给张辰良,就自顾自的回去坐着了。
    张辰良觉得惊讶,开始以为要过堂,他看书上说监狱号室都有牢头狱霸,新来的都要被打一顿什么的,没想到这里就这么简单。不过张辰良也不管那么多,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过去了。
    “喂新来的,你站住”刚走到中间的张辰良被一个犯人喊住,张辰良心想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张辰良抱着被,望向喊话的人,只见这个人半盘腿坐在木板上,屁股下面垫着一个软垫,立着的腿裤脚卷起老高,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贼亮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人。张辰良看着他,与自己想象中的牢头狱霸没有很大差别,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来找碴的。
    张辰良站住不动,抱着被盯着这个人。这个人站了起来,旁边也跟着站起了两个人,其他犯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张辰良。张辰良看这架势,心里知道这顿打是免不了了,他心里明白,这是不能反抗的,反抗自己可能会吃大亏,搞不好以后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但是,张辰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恨不得法院判自己死刑,对于这时的张辰良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尴尬的人,自己即在城市无法生存,又不想回到家乡继续面对那死气沉沉的村落。现在搞到这步田地,再坏点又能怎么样,死又能怎么样,活着才叫累。想到这,张辰良又犯起了浑,他的理想主义病又控制不住了,总觉得自己不想再吃一点亏,哪怕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也不想再被命运任意的宰割。这种状态的张辰良看着走向他的人,忽然先发制人,把自己抱着的被扔向他,一个健步就窜上了板铺。走过去的犯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被褥扔个正着,刚拿手挡下被褥,就看见新来的犯人就已经窜到眼前了。
    张辰良从小在山里长大,累活没少干,一身腱子肉自是非常灵巧有力。此时站到床铺上,举起拳头冲着眼前的老犯就是一拳,正中面门。只见对方闷哼一声捂着脸被打倒在了铺上。旁边的两个站起来的人见状马上奔了过来,张辰良做好了反抗的准备,没想到两个人过来压住张辰良的肩膀还喊:“你这新来的,干什么?快喊管教过来!”张辰良听到这里,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因为他们并没有攻击自己的举动,而是以防卫为主。
    一阵脚步声,跑来了两个警察,打开了门。“喂,干什么?都给我抱头蹲在地上,快点,马上下来!”其他嫌疑人都很快的穿鞋蹲到了墙边,压着张辰良的两个人也去了墙边,张辰良也跟着过去。只有那位挨打的老犯,躺在床脚,没有动弹。
    “你怎么回事?让你过去蹲着你没听着奥?”警察走过去用警棍捅了捅那名犯人。
    “管教,我被打了,你看啊?”说着话那名老犯抬起了头,只见他鼻子流的血蹭了满脸,看起来特别严重。
    “你起来跟我出去,打人的是谁?”警察扭回脸望着蹲着的一排人。
    张辰良蹲在地上举起了手。
    “你不是新来的么?你怎么回事?精神病院转来的啊?站起来,出去!”警察很气愤的喊道。
    张辰良听话的站了起来,走出监门。警察把受伤的老犯带去卫生院处理。把张辰良带到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张辰良被扣在了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铁栅栏对面是一个办公桌,现在没有人,带他来的警察给他扣上扣子就出去了。但是过了一两分钟,就进来一位警察。
    “张辰良是吧,说说怎么回事?”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警察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点了一根烟,问张辰良。
    “我刚进去,他们就要打我,三个人一起,我不想吃亏,就先动手了。”
    警察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继续问:“谁想打你啊,张老三么?”
    “我不认识他,就是那个受伤的人,还有那两个压着我胳膊的人。”
    警察被烟熏的眯着烟,继续说道:“哦,我看明明是张老三被你打了啊?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觉得我们这里动不动就暴力解决啊?看你简历你还是个大学生呢,怎么话没说几句就动手打人?你本来就没多大案子,你说你要是给人家打出毛病了,再追究其你的故意伤害的法律责任你是犯上犯不上?”
    “我就是觉得他们想打我,我抱着自己的被往自己的铺位走,他就喊住我,另外两个人还站起来,向我围过来,我就先动手了。”
    “行了,我说过,这里什么事都不是用暴力解决,你被他们打了,我们管教会替你主持公道,但是现在是你把人家打了,我们必须也得给人家个说法,这里是看守所,不是你家后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等等吧,一会儿他处理完伤口,咱们一起把这个事处理了。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上报事实作为你量刑的参考依据。你过来看看审讯记录,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