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很会选时候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宋初云下意识地问。
“今天是衙门张榜的日子。”宋老太太对女儿没跟上自己的思路很不满意,语气有些重,“那丫头考上了举人,还是第一,更难得的是她的妹妹考了个秀才第一,那个姓陆的料定我们也是在等这个结果。”
宋初云还是有些不明白。
宋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
“你啊,什么时候能长进些呢?”
宋初云有些沮丧,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她总是不能马上明白。
宋老太太也知道女儿都这么大了,早就定型了,不能再强求了,便细细地解释道。
“他知道我们在犹豫,毕竟曹家有爵位,小来小去的罪名也搬不到,可是要一个大罪名弄不好就把自己牵扯进去了,我们宋家实在犯不着,可他却给了我们没法拒绝的理由,第一,这是那丫头的意思,那丫头和我们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第二,是借着燕卫的案子来解决这件事,二房的出身就是燕卫,这也和我们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个理由都是我们没法拒绝的,所以料定我们只能犹豫。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丫头证明给我们了。大燕国重文不过几十年,今年的考题可是天蜀国当年的进士考题,那丫头能夺了第一,何况那丫头出手就这么狠,不简单啊!”宋老太太说到这看着女儿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忽略了。”
“什么事?”什么事娘还能忽略?宋初云很好奇。
“那就是姓陆的一定还有什么依仗,不然不会那么自信。可到底有什么依仗呢……”宋老太太猜到了一种可能,但不太确定,如果真猜对了,那可需要细细思量一下了。只是不太可能吧?
“会不会是那丫头给他的依仗呢?”
“这个我再想想。你先答应了姓陆的。”
“娘,这件事我想了想,虽然只是搬到曹家,可曹家现在和二公主走得很近,听说这次曹慕容回来是和二公主一起离得安城,我担心会卷入争储位上,站错了队伍就完了。”
“嗯,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宋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天上下雨地上流,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古人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还是有道理的,我们要考虑的是从这里能挣得什么利益才是真格的。”
“可现在是时机吗?”
“哪有菜齐了才下锅的道理?富贵险中求,不管做官还是经商,都是一个道理。先拿曹家趟趟路,试试风向,也是卖个好给那丫头。你在派人去查查姓陆的什么来路,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娘,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只是现在还没信。”
“对了,晚上备车,我要亲自去给那丫头道贺。”
“我跟娘一起去吧。”
“不用,叫楚楚跟我去,你去慧家探探口风?”
“慧家?”
“没听到市井那些传言吗?”宋老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曹慕容原来可是慧家的人呢……”
此时宋琳琅一家人正忙着招待前来道贺的人,这次比上次中秀才来道贺的人还多,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同年的同年、官场上下等等。姐妹同时考中,宋琳琅和小三又取了第一,三人一商量都在宋琳琅的宅子接待了,所以聚集在一起的人特别多,虽然有些人来了只是喝杯酒,说几句,可主人也得陪着,姐妹三人忙的一刻不得闲。
她们还好些,后宅接待的人比她们要多得多。罗平笑的脸都僵了,腿都麻了,说话的也口干了,再看林童语、巽远两人游刃有余地周旋着,从容答对,不管面对什么人,面对多少人都不失风度,暗暗佩服,巽远也就罢了,早就知道这个人性情随和,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可林童语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个小孩,没想到这才几年竟然变得这么沉稳,这么圆滑,再反观自己,唉!他叹气不已,难道真的老了吗,怎么什么都跟不上了呢?
说话、动作,思路,前两样跟不上也就跟不上了,主要是后一样,跟不上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会冷场,冷场就很尴尬。还有的这些人的身份谁的谁的夫君他一概记不住。其实也不怪他,有的人总共也没见过两面又怎么会记着?有的就上次宋琳琅中秀才照了一面这次上来就说你不记得了,可怜的他知道忘记是会得罪人的,就绞尽脑汁地去想,结果还是想不起来,也只好勉强点头,啊,想起来了,快坐,快坐!更多的是头一次见面,对方介绍自己的身份往往都是一大堆,妻家的、娘家的,官职、职位等等,长长的一大串,而记官职还是他的弱项,这么久了,宋琳琅给她讲了几遍也分不清几品大,文武职什么的,像这些也带着什么什么诰命之类的某某夫君更是一塌糊涂,而这涉及到谁先谁后接待排位,关系到主家尊敬程度和规矩,之前宋琳琅和他说了一遍,可他正和宋琳琅冷战没听,巽远又跟他说了一遍,这次倒是用心记了,但闹情绪不知不觉带着抵触,没记住多少,再加上对他来说人太多了,很容易就搞混,好在巽远和林童语在边上帮衬着,才没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