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懂得，就如琳琅懂他一般。对着琳琅微微点头，表示让琳琅放心，自己不会失控的。
    多年来的隐忍，他早就能将一些情绪处理妥当。只是此刻面对的人是自己的至亲，故而有些失控罢了。
    “那是你哥哥！”妇人的面上依旧如此，丝毫不见愧疚之色。
    琳琅差点要怀疑，方才她刚刚见到白若言，说第一句话中的喜悦是伪装出来的了。
    “哥哥？”白若言哂笑：“我也曾以为他是我哥哥，可后来我派人查过。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哥哥，他的老子是泽天的皇帝。而我的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妇人脸上终于流露出惊色：“你，你知道了？”
    “怪不得，泽天的皇上会封你为夫人，怪不得，我那个好哥哥在泽天过的衣食无忧。我有时候觉得爹当真可怜，他费尽心思去爱的女人，最后还是背叛了他。”白若言顿了顿，接着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与你求证。爹最后一次出门办货，回来的时候遇到山贼后被杀。那山贼，是不是你与那皇帝算计的？”
    妇人画的好看的黛眉蹙起，片刻后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当初我委身于他，都是被你那好爹强迫的。所以，他该死……”
    当年她为了活命，从那吃人的泽天皇宫逃出，可无奈，她当时身怀六甲。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昏倒在逃亡的路上。
    后来是一个商人救了她，她为了躲避那些追杀她的人。只能谎称自己是逃难的难民，愿意在府里当个丫鬟。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因为她怀着身子的时候被人下过毒，虽然毒被解了，可依旧波及到了腹中的孩子。那孩子出生后，身子就比较弱。
    那白枫很是喜欢她，故而总送些调理身子的东西过来，说对孩子的身子有好处。当时，她也很是牵挂孩子的身体，所以，每次白枫送来的东西她都接下。
    久而久之，那白枫的妻子便有些吃味，总是变着法子去整她。可为了活命，为了儿子，她只能忍。
    她总在心中宽慰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宫中过了这日子，他一定会接我回去的，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可就在一个夜晚，醉酒后的白枫强入了她的房间，强迫了她之后。她知道，她的梦，破碎了……
    后来，白枫纳了她为妾。再后来，她怀上了孩子。虽然白枫对她极好，极为宠爱她。可她面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
    当白若言出生后，她没有带过一天。都是交给嬷嬷，她的心思都放在他第一个儿子身上。在她心中只有这个是她孩子，至于白若言，那对于她来说是个耻辱。
    就这样，她浑浑噩噩在白枫家过了七个年头。有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心中狂喜，飞奔到那男人怀中哭泣，仿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统统哭出来方才罢休。
    这次男人来找他，是为了接她回宫。但是，在这之前，他有一件事情要办，这件事情关系到泽天将来江山的稳健。
    她细细听了男子的话，最后她知道了一句：“我有人选！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杀一个人……”
    就这样，白枫死于一场“山贼”的意外。而白若言，她的亲身儿子，被她毫不留恋的推了出去，当成了一颗棋子。
    她如愿以偿的回到了皇宫，当上了无比尊贵的景天夫人，而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同样拥有了公子的身份……
    “你可知，你口中的该死之人，为了博得你一笑，居然会在夏日炎炎的夜晚帮你捉萤火虫？你又可知，那该死之人，为了让你多吃几口饭菜，不断的换着厨房中的师傅。每每见你吃多了几口，便会不由自主的笑上一整天？
    你又可知，你口中那该死之人，为了不让你受大夫人的委屈，动了休妻的心思。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过的不在拘束。就是为了让你平日里多笑笑，那怕，那笑容不是为了他……可你却……”
    白若言依旧记得爹爹最后一次出去办货时说得话：“若言啊，爹爹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娘亲知道吗？你现在是小男子汉了，爹爹能放心的将你娘亲交给你吗？”
    五岁的白若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道：“能，爹爹放心，若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要是大娘欺负娘亲，若言定不会让娘亲受伤……”
    白枫那抚摸着白若言小脑袋的手一顿，最后像下了决定般的道：“等爹爹这次办货回来，这家里便没有大娘，只有娘亲一人……”
    只是，那天后，白枫从此后便再也没回过这个家。他或许，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曾想到，治他与死地的既然是他深爱的女子……
    妇人的眼眸闭上了片刻，再次睁开后，语气不紧不慢的道：“那又如何？他给予我的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你如今说这番话，是想看到我对他的愧疚吗？”
    “难道事到如今，你依旧觉得他该死吗？”白若言的气息明显的加重了许多。
    “是的，他，活该如此！我从来不曾因为杀他而感到丝毫愧疚！”妇人眸中不见丝毫情绪的看着白若言：“人想活的好，就要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倘若当年他不曾对我染指，我定不会杀他，反而会报答他荣华富贵。可他偏偏不安分，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