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拓跋仪的话语,江映雪久久才回过神来,讷讷的道:“这些就是您剥夺我当阿娘权利的理由?”
“……”
江映雪看着这让她爱的义无反顾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依旧如她初见时一般,多年来没有任何改变。可当初的那副如沐春风的柔情,如今依然变成了冷冰冰的理所当然:“可阿爹是阿爹!我是我啊,难道我对您的心,你当真半点都看不出来?我本以为当我听到那些话语的时候我会恨你,恨你的无情,恨你的决意。可,可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却可悲的发现我做不到,当真是做不到!你可知道我内心的那份煎熬?你可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夜里,我独自坐在窗下的那份凄凉?我知道,知道你恨我伤了秦悦腹中的孩子。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本能得想去那样做。我明明才是你的正妻,可为何帮你生孩子的却不能是我?”
“那只是个未出生的孩子,何其无辜?”拓跋仪厉色道。
“呵呵,无辜?那我呢?我又何其无辜?就没了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争夺,那些算计,我就成为了如今的光景。我又能像谁讨公道!”江映雪虽是笑着,可眸中的泪水已然悄悄滑落。本是高贵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确实无比的凄凉……
“不让你生下孩子的是我,要恨,你便恨我好了。为何要伤及旁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可我骗不了我的心,骗不了对你的感情!我是当真想恨你,可我终究是做不到……”
良久,二人皆不语。
拓跋仪起身准备离开时,江映雪淡淡开口,语气很轻的道:“如果你当初选择信任我的话,或许,我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若她的夫君信任她,已她为爱不贵一切的性子,定会全心全意护着拓跋氏而去江家决裂。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拓跋仪的脚下停住,看着江映雪那有些凄凉的背影:“如果当真回到那时候,我定然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他的一个决定所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所以,他不能感性的将一些东西去寄托与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上,因为这样变数太大,拓跋氏输不起,也赌不起……
&
拓跋仪将江映雪囚禁在了院落中,并吩咐府中勿要将此事传出去,倘若谁走漏了风声定斩不饶!一时间府中人人人自危都将嘴分得死死的。
秦悦自从失了孩子之后便变得异常沉默,常常一睁眼便是不断的流泪。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秦悦那原本明亮的眸子渐渐的看东西模糊起来。
大夫自然是来看过的,但最终结果还是无奈摇头:“秦娘子这是心中郁结,加上伤心过度。这眼睛若想恢复以往的清明恐怕是难……”
拓跋仪听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既然这样,你就看着开方子吧!勿要在加重了!”
喝了药之后的秦悦终于睡着,可及时是在睡梦中的她也异常的不安稳,一直平整的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
拓跋仪伸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看着那在睡梦中依旧不安的面孔,心中没有来由的酸楚。
他这一生背负的太多,有拓跋氏给予的,也有自己不得已去接受的。他后院中的女人,每一个都对他用情至深,无论是飞扬跋扈的李夕月,还是被嫉火腐蚀的江映雪。她们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归结原因都是因为想多得到他一些关注,一些宠爱。其实她们要的并不奢侈,只是想要夫君全心全意的爱!
可这对他来说确是永远无法给予她们的,因为他的爱此生都给了他的雅儿,那个他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见便爱上的如百合一般的女子。
他此生情债太多,辜负的女人也太多。他本是无意如此,可却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变成如此,虽对她们无爱,可她们如今的这般下场,自己心里饶是有些不忍……
拓跋仪帮秦悦将被子掖好:“来生你定要找个将你捧与手心的男子……”
*
江府的书房中,用铜做成的莲花烛台上,红色的烛光灼灼的将屋内照亮。
窗下的太师椅上,一身墨绿色的衣袍的拓跋陵正在悠闲把玩着,放在桌上木刻的小物件。
而坐在书桌后的江池州,确是一脸的愁眉不展的看着手上的东西,将最后一个字看完,他将密信对着红烛点燃,而后丢到一旁的地上,看着它燃为灰烬。
“大公子要如何应对?”江池州沉声道。
拓跋陵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小物件放下。语气中丝毫没有危机之感:“还能如何?他们已然将我的路渐渐堵死,趁现在还有路可用的情况下,我自然要放手一搏!”
江池州看着拓跋陵那镇定自若的脸,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大公子何不再向老夫人或者夫人那边求助下,毕竟若当真起了,万一有个不慎,那便是……”
听到江池州这般瞻前顾后的说辞,拓跋陵自然是有些恼怒的:“你若是怕了,现下退出还来的急!”
若是以前拓跋陵自然是像向氏求救的,可无奈自从上次恩和是事情后,拓跋图便对这个阿娘有了些不满。原本拓跋图便是个孝子,只要能哄得老太太高兴,他自然是顺着的。可那变故之后,拓跋仪便极少去看老太太,有时候老太太装病想见儿子一眼,却也被拓跋图冷冷拒绝。更别提如今向氏的进言了,拓跋图自然是一句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