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宫婷婷更是面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向来都是最疼爱自己的,从不曾别了她的意思,就连她之前那么喜欢景衡,她也没有如此这般不赞同?
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顾青悬那个贱人就那么有本事,蛊惑了衡哥哥不说,连娘亲都蛊惑了,竟帮着他们说话?
想到这里,她眼中含泪呆呆地看着宫夫人,哭泣道:“娘先前不也答应过我么?要让我自己挑夫君的,我喜欢衡哥哥为什么不可以?顾青悬算什么,不过一个贱人生的贱户罢了,区区一个医女,凭什么与我争衡哥哥?我不,我不要,我只要衡哥哥,别的谁都不要!”
看着女儿美丽的脸庞上梨花带雨,痛哭失声,这般模样宫夫人不是不心疼,谁知听见她的话,心中便更是恼怒至极,“我当初就不该让那景沈氏与你说这些什么劳什子自由恋爱,你知道什么?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爹爹定了,便是你不嫁也得嫁!”
宫婷婷听见这般疾言厉色的声音,愈发哭得厉害起来,宫夫人只看着女儿哭泣的模样,半晌之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你放心,爹娘不会害了你的,定会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保证会教你这一生幸福快乐无忧,这样不好吗?景衡……他喜欢的不是你,便是你嫁给他,你也不会开心,为娘怎么舍得让你去受这样的苦?你听娘的话,好不好,等过些日子人选定下来,娘便亲自带你进京可好?”
一番温柔的话语,端的是慈母心肠,只不过宫婷婷像是没听见似的,轻轻地冷笑起来,“娘,连你也说我,连你也不信我,连你也说衡哥哥不喜欢我,那个医女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帮着那个医女说话,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看着她眸中的控诉泪光,宫夫人只觉得心如刀绞,这并非是她帮着顾青悬,而是……事实正是如此。
景衡于她无意,便是不得不娶了她,日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景家那样的家世,她岂能支撑的来?
可宫婷婷浑然不觉似的,冷冷地笑了两声,突然倏地从一旁的桌面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来,下一秒就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宫夫人尖叫了一声,震惊地看着她,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惶惑起来,“婷儿,婷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那东西放下来,若是伤着自己怎么办?”
“呵呵呵……”一阵淡淡的笑声过后,宫婷婷眸光中迸发出一阵决然的冷意来,“我不,我就要衡哥哥,除了衡哥哥我谁都不要!便是死我也要嫁给衡哥哥,娘你不信我么?”
“信、信……”宫夫人点头如捣蒜,这会儿哪儿敢说什么不相信的话语,只是神色慌乱地看着她,恳求道:“为娘这就去给你寻好不好,你先把那东西放下来,若是碰着了脖子,便是完了,你别吓唬娘,我这就去叫人给你找景衡来好不好?”
闻言,宫婷婷悠然自得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起来,这才轻轻地笑着道:“娘先去寻罢,寻到了衡哥哥,我自然会放下这个的。我怕娘骗我,还有……娘可不能告诉爹爹啊,要不然,他又该责骂我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宫夫人束手无策,几乎疯癫,只是看着宫婷婷的身形,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弄伤了自己,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惊声尖叫道:“你、你还不快去!快去找景家公子来!”
一旁的侍女早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得呆了,闻言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随后飞也似的出了门,急急忙忙去外面叫人去了。
宫婷婷看着人,却是目光一动不动,“他们都寻不到的,只有阿娘去才能寻他带过来。阿娘,你去吧,你让衡哥哥来见我好不好?”
宫夫人几近心碎成渣,眸光中尽是悔恨又绝望的泪水,看着宫婷婷的模样,缓缓地道:“你、你……冤孽!冤孽啊!”
宫婷婷楚楚可怜,泪光点点,委屈道:“可我就是想要衡哥哥,其他什么人都不想要,阿娘,你这么疼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呢……”
“可为娘也是你的亲娘啊,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宫夫人忍不住眼泪,哭着喊道。
宫婷婷抿了抿唇,这才扭过头来,茫然羞愧片刻,随后便又露出一副笑容来,“只要衡哥哥和我是一家人,我便再也不气阿娘了,好不好?阿娘,求求你,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女儿一叠声娇软的话语响在耳畔,就犹如平日里她对自己撒娇那般,宫夫人茫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宫婷婷的模样,半晌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走了出。
这都是自己做下的孽,如何能怨的着旁人啊?
离开了小楼里,房中的人渐渐少了,宫婷婷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瓷片却依旧不肯丢,只看着人们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放下了总爱有些酸疼的手笔。
她躺在软榻上,看着面前的帐幕,脸上轻轻地露出几分笑容来,阿娘既然亲自去了,衡哥哥必然会答应来见她的。这些日子不见,她都好想衡哥哥了。
衡哥哥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子一道出城游玩,他要带的人只有自己才对,能嫁给他的人也只有自己才对。
爹娘一定会想办法的,她就是要嫁给衡哥哥。
这般思来想去之后,宫婷婷打砸了一天,也是累了,在梦幻绮丽的睡梦之中,她与景衡结发为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他从不变心,那个人就应该是自己才对。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愈发沉浸在了睡梦中,便是侧躺在软塌上,嘴角处还带着几分甜蜜的微笑来,梦中的世界才是真的吧,她几乎不愿意醒来了。
不过……她要让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一般,绝不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