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连忙凑趣点头称是,“这还是好端端的姑娘家呢,竟这般口出污言秽语,听说……这还是一家子人呢?”丫头疑虑地说道。
景二夫人抬了抬眼皮,眼中的不屑浓重,“听说是的,也怪道这样的人家永远都起不得身,哼,罢了,我也不去瞧了,咱们这就走吧。”
丫头当然欣喜答应,幸好这会儿走了,万一要是进去了,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担待不起。
转身离开了青悬医馆,一路上往景家而去,轿子一路进了二门处这才停了下来,景二夫人走出轿子,头上的锥帽已经取下了,本要回自己的院落,想了想便往老夫人的房中而去。
老夫人住在瑞康斋中,进门便是两个丫头在候着,往常对着景二夫人两人都甚是恭敬的,这会儿瞧见景二夫人径自而来,脸色变了一变,这才屈膝行礼。
“二夫人。”
景二夫人顿住脚,抬起头来扫了两人一眼,瞧见两人神色,皱了皱眉,“老夫人可在里头?我来请安。”
丫头不由得尴尬,顿了顿之后才迟疑地道:“老夫人在里头,只是……夏姨娘和小少爷也在里面。”
听见这话,景二夫人的脸顿时难看起来,丫头惴惴不敢出声,顿了顿景二夫人才道:“去通传一声。”
丫头舒了一口气,赶紧掀起帘子进屋去通报,屋子里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床榻上坐着一个玉一般的娃娃,瞧着甚是可爱,眉眼俊俏秀气,正咿咿呀呀地说着话,脸上笑眯眯的。
老夫人笑着对坐在一旁的貌美女子道:“这孩子生的俊俏,以后怕也是个有福的。”
夏姨娘脸色微动,站起身来,行礼道谢,“多谢老夫人夸赞。”
老夫人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没有说话,眼前这个女子她虽然并不喜欢,可架不住是她嫡亲儿子的心头所爱,只不过给她又生下了一个大胖孙子,这份不喜欢也只能算是客气相待。
今日景宪不在府中,景征镇日又忙,二夫人也出府不知做什么去了,她镇日里身边就是丫头婆子们,也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不由得寂寞,便叫人去那边将小公子抱来。
只是夏姨娘放心不下,便跟着来了,若不是如此,她平日里连自己的院子门都不肯出。
景行年纪小,因了常日不出门,这会儿出门来更有几分新鲜好奇,不过脾气倒好,不哭不闹的甚为乖巧,老夫人拿东西逗弄他,他还眯着眼睛咧着没几颗牙的嘴捧场的笑。
正说着话,却见丫头进了门,说二夫人来请安了,老夫人眼睛眯了眯,脸色颇有几分不自在,抬头叫人去请。
她儿子喜欢这个女子和此女子所生的儿子,可她儿媳妇并不喜欢,若非儿媳妇儿子怕是也不能爬的这么快,他们能有如今的局面,儿媳妇居功甚大,如今她将这两人接来,没成想能碰上儿媳妇来请安。
待景二夫人进了门,头一件事就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夏姨娘,夏姨娘早就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见过夫人。”
景二夫人面色不改,连应都没有应,径自上前向着老夫人道:“给娘请安了。”
老夫人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出声缓和气氛,笑眯眯地道:“今日你出府去了?忙了半日也不说赶紧歇着,还来瞧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二夫人顿了顿,脸色这才好看些许,低声道:“这是媳妇的本分,娘身体安好,这才一切都好。”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笑眯眯地凑趣道:“夫人果真是孝顺,这老夫人啊,听见这话心里头都高兴的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老夫人笑骂着道:“谁说我这般了?便是知道他们都好,我就能高兴。”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气氛和缓过来,二夫人也笑了起来,这才扭过头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样,看着夏姨娘道:“这些日子你也不甚出门,瞧着倒是瘦了。”
夏姨娘脸色微微动了动,屈膝道:“多谢夫人关怀,妾身无事。”
二夫人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老夫人斟酌了一番语气道:“今日出门倒是巧了,瞧见先前替母亲治病的医女。”
老夫人对顾青悬印象颇为深刻,只不过这将近一年没见也忘了长什么模样了,听她一提倒是疑惑着想了想,低声道:“可是那位顾姑娘?”
见老夫人还记着,二夫人心头隐忧,脸上微笑道:“正是,这一趟媳妇倒是瞧了好些热闹来,还想说给老夫人听呢。”
想说给她听,就是本意打算说,这会儿不打算说了?老夫人在内宅之中多年,自然能的明白这话头,抬眼看了二夫人一眼,见她神色虽笑着眼中却没多少笑意,想了想便笑眯眯地道:“我瞧着行哥儿也困了,你便抱下去叫他睡下吧。”
夏姨娘一直都只是点头称是的模样,好似是个泥捏的人一般,听见这话低垂的眼中微有亮色,这才抬起头来道:“妾身明白,多谢老夫人和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景二夫人却是轻轻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丫头们赶紧送着夏姨娘出门去了。
待夏姨娘出了门,二夫人神色还没转圜过来,看着她出门的目光中颇带了几分怨毒,老夫人见状,便赶紧道:“可是瞧了什么热闹要说与我听?”
二夫人回神,讪讪笑了笑,她便是再不喜这个女子,也不能在老夫人面前露出来,不然便是不容人,不过老夫人一向是向着她的,这也算不得什么。
顿了顿便道:“娘是不知,征儿前些日子起了些糊涂心思,因了娘的缘故,对那医女颇有几分看顾和青眼,媳妇想着征儿也不小了,待回头说下婚事,兴许也能有上几个丫头来伺候,今日便想借着娘的由头去瞧瞧,谁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眼眸微眯,疑惑起来,景征还未正式娶妻,她这儿媳妇想着府君家的姑娘,她不是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