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小贩都傻了眼,这咋回事?这个姑娘竟然有说不得的背景吗?幸好他今日送了一碗面来,真是聪明!
顾青悬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似是有些怠慢,连忙起身又道:“景公子怎么来了?”
景征轻轻地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她的招牌,低声笑道:“我听说这里开了个特别的医馆,心中想着是你,便来瞧瞧。”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随即低下头来微笑道:“原来你叫青悬。”
顾青悬被他温柔似水的语气弄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生生地搓了搓手背,才笑道:“是,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在城中摆个摊子,也好赚些钱。”
景征诧异地看着她,“当日给的银钱不够么?”
顾青悬心中暗道,给的钱够用,但又不是够用一辈子的事,这人真会说笑,到底是当少爷久了,不知人间疾苦。
整理了一番措辞之后,才抬头笑着道:“一桩是一桩的事,便是给的再多总不好日日就躺在那上头睡觉,什么也不干。”
景征微微一愕,倒是笑了起来,点点头道:“你说的是。”
一旁的诸多小贩都伸长了脑袋看着这边的摊位,顾青悬在众人的目光中挣扎良久,赶紧道:“此地人多眼杂,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景征一愣,若是寻常女子早就高兴的不知所措,甚至希望自己能与她多说一会儿话,顾青悬眼下几乎跟哀求似的,请他及早回去倒是第一次见。
他动了动唇,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我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来见一见你。”
顾青悬:……!!!
什么意思?他们才见几次面,景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愕然了好久,一旁的小贩也竖着耳朵听见了,忍不住抖了一抖,莫不是景公子瞧中了这位顾姑娘?
顾青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后道:“哈哈,公子真会说笑,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若没有什么意外,以后也不会再犯了,公子不必担心,我家住白水村,若有个好歹,直接来拿我便是。”
景征皱着眉,他不是这个意思。刚要开口,道旁却突然停下一辆车马来,随即掀起帘子,露出一个女子的笑容来,“景公子。”
景征回头去看,看见那人轻轻地皱了皱眉,顾青悬大松了一口气,赶紧一屁股坐了下来,装作翻看自己手中的书籍的模样。
景征表情困惑,很显然是对眼前的女子并不相熟,那女子叫了他两声,见他态度淡淡,不由得颇有几分失望,还是一旁的丫鬟说了两句什么,那女子才放下一句,“前些日子公子还亲自来过我家,我家便是城南顾家。”
也姓顾?顾青悬碰见同姓人,其实还有些高兴,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撇撇嘴,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之后放下帘子走了。
待那女子走后,景征好似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扭过头来看着顾青悬。
顾青悬瞧着天色渐晚,自己还得收摊,连忙推辞了两句,景征这才依依不舍似的,道:“等你日后进城,不必住在外头,景家有的是地方,便是祖母知道也会欢喜的。”
顾青悬打着哈哈应承,开什么玩笑,景家那样的地方,除非去看诊,否则她是不怎么喜欢住下的?虽然富裕尊贵,可却不是她想要的感觉,住在那里白受罪。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低笑,与景征作别之后,卷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地跑向城门口。
城门口早有车马等着,顾青悬爽快地付了两个大钱,抱着怀中的东西往家中赶去。
回到白水村,顾青悬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招呼二丫头和长忞来拿,这两日她给家中的四个老人买了补药,想起顾满厚颇喜欢吃的酱牛肉便又带了些,最最要紧的是在那旧书摊上给两个孩子找了两本半新的书本来。
两人欢喜不已,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本,接过去揣在怀里就舍不得放下,睡觉都要搂着。
顾青悬一边笑,一边和顾梁氏一块做饭,家中的匠人有十数个,每日宰上两只鸡,再熬上鸡汤,要么便是鱼肉,那供奉的三牲不到房子落顶不能动,这样的饭菜已经算不错了。
那几个匠人都是邻村的,好说话脾气也好,见主家这么厚道,下手也快得很,这几日下来房子便造出了个雏形。
顾青悬一一看了,很觉得满意,然后便是涂墙,盖顶的活计,还需费些功夫。
做好了饭,诸人吃的欢乐,欢声笑语一直传出去甚远。
汝河府中,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不一会儿便从上头走下来一个女子,正是适才在街上与景征打招呼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身后跟着个青衣小丫鬟,手上抱着什么东西,往屋子里走。
上头写着两个大字“顾宅”,不过一进的院落,迎面影壁后头,正间三间大房,左侧三间,右侧三间,角落处还搁着厨房等地,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女子绕过影壁,还没进正屋便笑着道:“娘,我回来了。”
从里屋转出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女子,脸上皱纹倒是不太多,身穿一件褐色的开襟长褙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珠帘,挽起的发上还簪着珠翠,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慧儿回来了,你爹爹还没回来呢。”
被称作慧儿的少女脸上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一一细数过去,说道:“给娘亲带了脂粉,回头施上便更好看了,还有这金钗,天工阁这几日也不知怎地,这东西倒是便宜。”
母女两人对头说着,不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后头进来个粗使婆子来报,“夫人,可要做饭了?”
妇人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忽而皱起眉头来,“忠儿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