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意试探地挣扎了一下，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响在她耳边
“顾思意。”他唤她。
顾思意深吸了口气：“我在，有什么话你说吧。”
“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呢？”他居然又重拾起这个问题。
顾思意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微微嘲讽道：“你觉得可能吗？”
在姐姐发生了那种事以后……
就算有再多的爱，都会消失贻尽。
“四年前的事，是意外。”陈维凯拿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着他，“让你姐姐发生那种事情，你知道，我比你更难过。我只要一想到，那天如果不是你姐姐替你受过，被那群流氓践踏的是你，我就很难过……顾思意，我难过了整整四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别提了。”
“我已经用命去还了。”他定定地望着她，“哪怕是这样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我说别提了……”顾思意的面孔有些苍白，脑海中开始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情。
真正导致他们分开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意外……
呆在陈维凯身边，就是与危险作伴。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偶尔眨眼的一个瞬间，她就会受到伤害。正因为这些伤害都不是陈维凯给的，所以，她才会更无力！
顾思意只是想保护着自己的家人，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就这么简单。
“顾思意，你看着我，回答我，不许逃避！”
他紧紧抓着她的下颌，想要逼迫她回答。
顾思意努力挣扎着，两人因为她突然的挣扎摔到地上。
顾思意呆呆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你再逼我，我就立即回去！”
陈维凯愣了一下，慢慢地，再次站起来。
“好，我不逼你。”
“……”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有什么想要说的，记得告诉我。”陈维凯低低地一笑，那笑容却有七八分落寞，“我等你。”
顾思意的鼻子又开始发酸：“好。”
“记得，我一直都会等你。”
四年前，他离开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他说他暂时离开，留给她独立的空间想清楚。他说她如果想到有什么要对他说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会等她。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你怎么变，不管这个世界怎么样了，我都会等你。一直等你。”
他给了她他的手机号。
可是他离开后，她便把手机号扔了。
四年后，陈维凯再次回来，她却已为人妇。她以为他会恨她，会狠狠地报复她。
可是，他为什么还和四年前一样没有变？
伸出手，他把她拉起来，再次将他抱入怀中。
顾思意想要挣扎，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让我抱一会。”
“……”
“一会就好。”
顾思意睁大了眼，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听到他胸口沉闷的心跳声。
年轻的，有力的。
他的心跳得那么快……
心脏，只会因为兴奋或紧张而加快跳动。
他是因为刚刚的运动而跳得那么快，还是因为，怀里抱着她呢……
他曾说过，只要一靠近她，他就会有悸动的感觉。
悸动，是因为他爱着她。四年后，他可能依然还爱着她的吗？
顾思意的脑子一片迷雾的混沌，喉咙咔着气，仿佛溺水的鱼，就快要窒息。
终于，陈维凯松开了怀抱，他的脸上，已恢复为淡而疏离的表情。
斜斜勾起一边嘴角，他再度拉着她的手：“准备好了？”
“啊？”
陈维凯突然朝前滑去，顾思意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眼见着就要跌地上，他以一个奇妙的姿势，将她拉起来，并带着她在溜冰场继续滑行……
“太快了。”顾思意开始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可是他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仿佛在赶超什么，在跟什么拼力赛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思意支撑不住过快的旋转，从陈维凯的手心里脱离，摔在地上，滑出很远
她挣扎着爬起来，穿着直排轮的双腿根本没有支点。
摔倒，又摔倒，她索性坐在地上，喘着气，揉动着酸痛的膝盖。
“你还好吗？”陈维凯低低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伸出一只手，他想要拉她起来。
可是顾思意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揉动着膝盖。
“摔伤了？我看看。”
陈维凯蹲下身，刚要探手过去，顾思意猛地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维凯没有预料，瞬间跌坐在地上。
顾思意抬起脸，笑着看他：“原来你也会摔跤啊？”
可恶，谁让他欺负她不会溜冰，把她当猫咪一样耍着玩。不报复报复，她就不是顾思意。
陈维凯一愣，不气不恼，坐在地上沉沉地望着她：“顾思意，你笑了。”
顾思意这才发现，自己正因为诡计得逞而笑得很开怀……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了？她忘了，她只知道，随着年龄越大，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少，她所显露的情绪就越少，她就必须应该做出她这个年龄的沉稳来。
顾思意收起笑容，别开眼：“我累了。”
陈维凯站起来，朝她伸出手：“起吧，我带你出去。”
顾思意把手递给他，他稍微一用力，她就被带得站起。
可是她才刚站直身子，他就松了手，还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顾思意连连惊叫着，双手在空气中划船一样地挥动了两下，又朝地上跌去。
陈维凯却在她跌到以前，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呀~~~~~~~”顾思意的身体突然腾空，吓得叫了起来。
就算抱着她，陈维凯依然可以在冰场上随意自如地滑行。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顾思意很怕自己随时会被甩出去，双手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陈维凯，你放我下去！”
陈维凯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你叫我什么？”
“陈先生……呀~~~~~~~~~快停，快停！”
“你叫我什么？”
“……陈维凯。”
他终于放过她了，滑了两圈后，将她带到冰场外围，放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