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 塞上应多侠少年(高适《送浑将军出塞》) (上)
2019年6月3日 星期一
此时的肖剑并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品尝刚刚的战果,因为,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势必会使整个二中队都陷入一个异常危险的境地,但所有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正如徐林渡所分析的那样,刚才的战术导弹袭击已经是红方仓促间所能使用的所有火力了。红方指挥部在接到肖剑的报告后,着实吃了一惊。蓝方如此大规模的在自己眼皮底下集结,而且很可能已经集结完毕,那么待演习正式开始时,对方整整一个机步师的兵力,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攻,己方部署尚未完成,许多部队还在运动中,势必无法在仓促间组织起有效的防线。那么,整个演习也许只要一两天就以红方的失败而宣告结束了。当肖剑请求用战术导弹袭击时,指挥部立刻就命令首都郊区的战术导弹部队“把导弹全都打出去”。
战斗,在规定时间之前打响了,没有人去考虑是否要报演习总指挥批准,该打就打了。只是可惜,由于并没有预料到蓝方会如此大胆的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地面集结,战术导弹部队准备并不充分,几乎可以说毫无准备。尽管命令是“把导弹全都打出去”,但实际上只有一波攻击而已,等到再次装弹完毕,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划归红方的空一百一十军一部也接到了敌情通报,但由于“幽灵”提供的情报显示,611师的防空营已经部署在集结点,所以只是拉响了战斗警报,并没有命令战机升空。
特勤一营一连二中队,全部成员共计12人,认真说起来不过一个班的兵力而已。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至少一个连的搜索,如果掉头就跑的话,也许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但他们不仅没有跑,反而还要去碰一碰赫赫有名的611师的心脏。要知道,师部设在这里,那警卫营就一定也在这里。可在经受这样的导弹攻击后,611师指挥部居然没有任何要转移的迹象,那就说明战斗即将展开,其重要性和紧迫性都让他们不得不放弃转移。
肖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他们所在这一侧的服务区是东区,离他们隐藏的山坡约有200米的距离,中间只有零散的几栋民房,借着夜色的掩护,也许还能悄悄的潜过去。但整个服务区却被一条近3米宽的排水沟和两米多高的铁栅栏环绕着,只有从高速公路方向可以进入。在入口和主建筑之间,则是空旷的广场,现在更是灯火通明,恐怕连只老鼠都别想能悄悄的溜过去。至于设在高速公路和主建筑入口的几个临时构筑的机枪阵地,肖剑倒并不是很在乎,面对狙击步枪,那些只是固定的枪靶而已。
肖剑有些犯愁了。强攻?无疑是自寻死路,别说攻,敌我数量的悬殊已远不能靠质量来弥补,一旦他们被发现,恐怕唯有逃跑一条路了。渗透?目标具体位置尚不确定,要知道整个服务区被高速公路隔开,严格来说应该是东西两个服务区了,现在谁也不知道指挥部在东边还是西边。而两个区中间只有高速公路下的一条类似涵洞的通道相连,在敌人的注视下,那几乎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在有限的时间内成功达到目的,难度实在太大。火中取栗?还是混水摸鱼?
旁边传来一声蟋蟀的叫声,肖剑转过头,看到迟劲男正向他打出手势。肖剑往迟劲男示意的方向看了看,敌人有所行动了。肖剑并没有太在意两个连的兵力正分成三个波次以搜索队型逐渐向他们接近,反而是服务区内防守兵力的调动已经暴露了指挥部的所在位置——就在东面的办公楼里。这让他在心里笑了笑,一个计划已然在心里产生了。
通过“蝙蝠”系统得知,一中队黄大勇他们搭乘的两架夜莺,将在十分钟后到达,归由肖剑指挥,而第八十三集团军的陆航团也载着一个连的士兵稍后赶到,其指挥权也交给了肖剑。这时的肖剑对迟劲男没有商量,而是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要求迟劲男带领一小队,摧毁或瘫痪对方的防空导弹。至于方法和细节,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他相信迟劲男他们能做到,需要的只是一个目标和限定的时间。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一中队,肖剑却通过“蝙蝠”详细的告诉他们从哪里进入、打开哪里的围墙,甚至细致到以什么高度和速度在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机降,以及机降后如何行动都做了明确的规定。
也许是因为搜索的士兵认为不会有人敢面对这么多人的搜索还继续潜伏在这么近的距离而疏忽大意了,也许是因为肖剑他们隐藏的实在太完美,一个战士甚至踢掉了压在庞广龙身上的石块。但即便是这样,整整三轮密集的搜索居然都没有发现已经前进到服务区排水沟的这六个人。
611师防空部队,对空警戒雷达和搜索雷达都已开机。为了得到更好的制空效果他们把防空阵地设在了服务区一旁的小山上,却也幸运地躲过了刚才的战术导弹袭击,成了611师建制里唯一毫发无损的单位。不过,接下来他们是否还会这么幸运,就不得而知了。
在漆黑如墨的暗夜,既要悄无声息地躲过敌人的搜索,又要以急速在崎岖的山中潜行一段不近的距离,即便对于军中娇子的迟劲男他们来说,也并不是一件能轻易完成的事情。比如现在,离预定的时间只有一分多钟了,他们还在做着攻击前的最后准备。与此同时,在611师防空部队的雷达车内,蜂鸣器发出“滴”的一声脆响,屏幕上一个灰暗的亮点也一闪即逝,屏幕前的战士并没太在意。他是一个干了很多年雷达的老兵了,他也知道这最新改装的雷达能够发现隐身飞机和其他一些特征不明显的飞行物体甚至是大一点的风筝,但凭借经验,他判断应该是动力伞一类的东西,于是拿起了通话器,准备报告这一情况。但还没等他张嘴,又是“滴”的一声,让他迟疑了。虽然搜索雷达对这种模糊的信号无法给出目标速度的相应数据,但仅从这两次亮点出现的时间间隔和位置,就可以大致判断其速度至少在每小时450公里以上,甚至超过500公里,这绝对是动力伞无法企及的,甚至直升机都难以做到。
“有情况!”他立刻做出判断,并准备打开火控雷达,虽然以现在目标的信号强度还无法让导弹锁定。可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告警,显示已切换到应急电源。紧接着,原本锁死的防弹门不知怎么就被打开了,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头上。而枪的主人只莫名其妙的说了四个字:“任务完成。”
雷达兵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在平息了刚刚面对枪口时那瞬间的惊恐之后,他的心里满是不甘、愤懑和疑惑。不过看了看还昏迷着的同伴,他还有点庆幸。先是庆幸这只是一场演习,再就是庆幸自己没有坐在同伴的位置。闯进来的这位也太……野蛮?或者该叫利索吧。门刚一打开人就进来了,顺手一枪托,自己的同伴就晕过去了,枪口也顶自己脑门上了。看着舱内唯一站着的这个还在用枪指着自己的陌生“战友”,雷达兵有些郁闷、有些无聊,自己就这么成了俘虏?只不过还有一点似乎被他不经意间忽略掉了,那就是作俘虏的其实并不只他一个,整个防空营的营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都莫名其妙地成了俘虏。稍稍迟疑了一下,他有点没话找话地说:“战友,你是哪个部队的啊?太厉害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突击手王建刚。听到他的话,王建刚只是挑了挑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他忘记了自己还带着面罩,对方并看不到他所谓的“微笑”。雷达兵又问:“战友啊,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门你是怎么打开的?这可是电磁锁啊。”王建刚还是挑了挑嘴角,没吭声。其实电磁锁在锁死时,确实很坚固难以打开,但也许只需要一块口香糖,就能让它失去作用。而刚才则更简单,王建刚就是一直在用力拉着门,在电源切换时磁力消失的瞬间门就开了。
见对方一直不出声,雷达兵有些不高兴了:“那我现在算什么?俘虏吗?”说完,在对方地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掏出香烟,准备抽一根。为什么小心翼翼?他可不想引起对方误会,然后像自己的同伴一样挨上一枪托。可没想到,他刚刚把烟拿出来,对方的枪口只是轻轻一动,就把他手中的香烟挑到了地上,然后伸手按下了他身上表示“阵亡”的开关。
这就算死了?雷达兵更郁闷了。不过,对方总算又开口了。只见王建刚指了指自己的头盔,说:“我刚刚接到的命令是,隐蔽待命,所以不想你大声说话,更不能让你抽烟,因为我身上会沾到你的烟味,它会害了我们整队人。可我又不想把你也打晕,我们毕竟是战友嘛……”话还没说完,在服务区方向就接连传来了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