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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丑陋书生(10)完
    春季潮湿,石铺的庭院路上泛起水雾,布鞋踩在通往后院凉亭的石头小路上容易打滑。
    小路子担心自家体弱多病的王爷一个不慎就摔倒在地,紧挨着池景一步一个脚印搀扶着。
    南汥带路走在前面,拐过一个弯,一片碧绿当中,一个精巧的凉亭豁然映入三人的眼眸中。
    “大少主,景王爷来了。”南汥欢喜的走上前去。
    元野双手控制着木轮椅微微转动方向,迎面走来的南汥替他旋转的方向,正好看到了从绿叶小道里走出来两人。因为不能站立,恭维的礼仪只能用手,弯腰什么的就没办法实现,元野只能将双手平齐放在额头,稍稍颔首道:“见过王爷。”
    池景微微点头:“元少主,不必多礼。”
    入座后,南汥为两人沏茶,桃花的香气悠悠飘香。
    一股清香钻入鼻间,熟悉的味道让池景回想起了来的时候路过的那片桃花林。当时他身体疲惫不堪又浑身不舒服,车架摇晃,一股清香随着帘子的缝隙飘了进来,他诧异的撩开布帘,只看到马车行驶在桃花盛放的泥路上。
    花瓣飘落泥地里,被车轮碾成花泥,欲落的、还在空中飘舞的,美不胜收。
    白色的瓷杯里装着桃花茶,淡淡的幽香划过鼻翼,顿时让浑身不舒畅的气息得到缓和。
    轻轻抿上一口,淡淡的苦涩加上清幽的香气让池景的双眼豁然一亮,“果然还是贵庄园里的茶格外香甜。”
    “这些都是南汥自个琢磨出来的,”元野捧着茶笑道,放在腿上的书又被风吹翻几页,莞尔:“王爷要是喜欢的话,我让南汥等会包上几包。”
    “那就多谢了。”池景点点头,并不想拒绝。
    京城并不是没有桃花茶,只是味道有所不同而已。身在皇宫贵族里的池景什么好玩的贵重的都见过,可对于茶这方面,他虽不精通,但至少也知道此刻捧在手里的茶除了在这庄园里有,其他地方应该也找不到了。
    两人聊得投机,画面和谐。
    不过,在南汥看来古代人聊天真的是磨磨唧唧,尤为心痛。听着两个人天南地北的扯着,偶尔会念几句诗句。南汥眼神东飘飘西瞄瞄,忽然接收到一股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随着那股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站在池景身后的小路子。
    小路子正臭着一张脸,怒视南汥。
    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小路子一磕,脸色从怒到黑,转变一气呵成。
    南汥很不切实际的吐了一下舌头,显然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吓得小路子脸色一顿。
    “哦,对了。”池景收起笑容,“大皇兄的军队五日后即将入城。”
    闻言,原本坐在轮椅上频频而笑的白衣少年失了色。就像捧着一杯热茶,喝上一口的时候,发现寒冷无比。
    正在勾心斗角的两个人发现空气突然安静,都收回了眼神。南汥看了一眼元野顿然失色的脸颊,又看了看没了笑容的池景,不明白,这两个刚刚还谈的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然后呢?”元野淡淡的说。
    如果不是南汥早就瞧见元野捏着杯子的手豁然收紧,还真的会被那侃侃而谈,轻松的模样所欺骗。
    池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对于京城中的风雨没有丝毫感触。只不过对于自己得到的消息,他还是想要与人分享的。
    “陛下打算收网了。”
    无人说话,因为池景此时此刻透露出来的消息,除了让人心生恐惧,再无其他。
    “我想消息透露的够快的话,元少主也应该听说了苏城主满门抄斩之事……”
    元野一惊,墨色的瞳孔睁大,随后僵硬着脑袋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仆役,追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南汥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变得忧伤:“奴担忧大少主为此事烦心……大少主不应该为这些事情忧心。”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将此事隐瞒下来!”话音一怒,元野仿佛受到了什么欺骗似的,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月初……”南汥小声嘟噜,低着头。
    捏着轮椅扶手的苍白手指收紧,元野垂下眼眸,接着问道:“苏家无人幸存下来吗?”
    池景:“无一幸免。”
    南汥张了张嘴,却没想到池景先行一步说出了残酷的结果。
    元野怎么也没想到忠心耿耿效忠于国家的南城主苏杰,竟然会被斩首,连带着一家老小无一幸免。
    他似疯癫般把茶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破碎的茶杯振聋发聩,“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陛下难道不知道四首之城乃是先帝忠心耿耿的将领……”
    将唯一幸免于难的茶杯放于桌上,池景忍俊不禁道:“不是真皇,却享用于自己无法操控的权威,总会被一些锦上添花的事物迷了眼,失了心。”
    送人出庄园的时候,南汥目送着那摇摇欲坠的人在小路子的搀扶下爬上马车。
    虽然只是一个游戏,可毕竟在游戏中的人有血有肉,一点儿也不像数据创造出来的npc。拽紧了拳头,南汥在马儿转了个弯,即将离去的前几秒跨出,喊道:
    “王爷!”
    已经坐到马车里面的池景撩开马车的帘子,一个瓶子便至于面前,拿着瓶子的黑衣少年臭着一张脸,不爽的说道:“拿去吧,一年吃一颗,也够你活上大半辈子了。”
    “你说什么呢?!”小路子生气的冲着南汥嚷嚷道,还想再说两句,却被自家王爷笑着拦了下来。
    接过瓶子,池景发现此次拿的药竟然不是喷的,而是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透明的瓶子像琉璃珠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丝光泽,煞是好看。
    “谢谢!”
    “……”南汥显得很大方似的摆了摆手,气冲冲的回了庄园。
    将门关上,他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心里的烦躁也得以平息,莫名的有一点淡淡的开心,好像解决了什么困扰在心里已久的哀愁。
    5日后,南汥真正意义上的赢来了不平凡的生活。
    初夏气爽的阳光下,月雨庄窄窄的大门外,站着一排排赤胆忠心的兵役,一个个腰挎大刀威风凛凛形成两排,将空旷的地面腾出来。
    这一刻,南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穿越大小世界,第一次骑马。重点并不是他身下的坐骑,而是被人护着骑在同一匹马背上,那感觉就有一点不言而喻了。
    紧紧抓住缰绳后,南汥突然明白了“救命稻草”的威力,所以在马儿奔腾出去的时候,没有甩开元折寂横在他腰上的手。
    一路狂飙出去,风景满目飘过,两人的耳畔尽是风哗啦啦的声音。春耕的农民在田野里弯着腰忙碌,砍柴的樵夫扒着路边走,生怕这狂野飙过的马儿撞到他,挑着担子的小商贩急急忙忙赶往城内,奔赴书院的外乡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笑声笑语。
    渐渐地,南汥感觉自己僵硬的四肢开始回归躯体,绷挺的背也开始柔软了下来。
    后背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放松,稍稍的降低了马儿的速度,低速奔跑在一片缭绕的花海里。
    “南汥。”
    一声磁性的声音在南汥耳旁飘过,使得他有些不太习惯。
    五年不见,当初那个瘦弱、性格乖戾的孩子已经褪去了年幼,成长成了一个肩宽背挺浑身萧然之气的男子。
    元折寂欣赏着南汥温水般慢慢红润起来的耳垂,视线一转,全部的目光都被那支插在乌黑发丝上的木簪子吸引过去。
    默不作声,但嘴角却微微的勾起了许多。他就知道,南汥一定不会将他送的东西扔掉的。
    “你在看什么?”南汥总感觉有一股视线凝聚在后背,忍不住探问。
    “没,”元折寂微微一笑,勒紧缰绳让马儿慢悠慢悠的在草丛中一边吃草一边缓慢行走,回道:“南汥可有喜欢的东西?”
    这难道是要送什么东西吗?
    南汥觉得自己最缺钱……
    但是嘛,现实中的货币和游戏当中的货币是不能相通的。且不说这个世界的物体不能被带回去,就算能带回去,钱这种东西代沟太大。
    叹了一口气,南汥摇了摇头,情绪一下子进入状态,开始恭恭敬敬的扮演一个奴仆才有的性格。
    “你问这做啥?”南汥故意说的非常生气,皱着眉头,“你这样公然把我带出来,我还没有和大少主通报一声,等会儿大少主唤我找不着可就麻烦了。快点带我回去。”
    “没事的,南汥。我已经叫人去通报了,你大可以安心的出来玩一天。”元折寂才不会犯傻让自己带出来的人又跑回去,早早的就已经将自己的手下留守在月雨庄待命,顶替南汥在院子里干一些粗活,打打杂之类的。
    某位执战沙场的将领此刻正拿着一把和形象丝毫不搭的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清扫着落叶。
    马儿突然抖了一下,南汥惯性的往笔挺的胸膛一靠,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侃侃的笑声从肺腑里发出来。元折寂那双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将他环住,一股荷尔蒙的气息围绕在他身旁。
    “折寂……你……”南汥脸颊一红,显得有些举手无措。
    五年前的元折寂因为什么都不懂,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南汥到可以装装大人故摆严肃来忽悠一下。而五年后的元折寂久经杀场,从敌人的尸体上踏过来,早已不是用语言就可以忽悠掉的人,南汥行事举动变得有些拘束谨慎起来。
    这害怕不过是他表面上装出来的,要说真正害不害怕,若是他真实的性格表露出来,起码他现在的外表和他性格会有点不太符合。
    谁能想象蓝星联邦军事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南汥所学的专业是机甲维修,并不用奔赴战场,算是一门比较轻松的专业。
    “马颠,小心!”元折寂微微一笑,提醒道。
    赫然回神,南汥只觉得这初夏的阳光也变得刺眼起来,他咳嗽道:“还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那只横在他腰上的手一紧,“记得……”
    南汥没有回头,但依然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人有些不自然。即使再怎么贪图玩乐,他依然把任务放在第一位。
    “既然记得,”南汥稍稍仰着头回望,“那就做出一点成绩来,让我看看吧。”
    挣脱那只手,南汥直接翻身下马。双脚踩在茂润的草野上,阳光铺泻下来,空气中全是夏季植物的芬芳,是32世纪不曾拥有的味道。
    望着那道人影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元折寂只觉得心口一慌,翻身下马,追逐而去。
    两人相隔半米的距离,元折寂停步下来,只觉得明明在眼前的人有一种往如隔世不存在般的错觉。他伸出手想捉住南汥那在风中微微拂动的衣袖,不知不觉一行泪从眼角滑落,伸出的手尚未捉住对方的衣袖,就已经莫名而泪。
    噙着一股压抑的气氛道:“南汥……我一直想要站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不管我多努力,终究是徒劳伤悲。你根本从未看过我……是不是?”
    南汥轻挑着眸子懒懒的回头:“你觉得呢?”
    那种视一切都毫不在意的目光,是最让元折寂讨厌的眼神。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现在立刻杀了元野,他立马就连面前此人淡漠的神情都会看不见。
    人如一盏明灯,先行者照亮后行者的大道。元折寂觉得自己就是一直受到南汥的普照,身边的寒冷被驱散,前途一片光明。
    纵观山河,身骑高马,统领军队行走在这山河壮丽之景中,他总是有一种渺茫的感觉。那种感觉侵入他的意识,在潜意识里,他觉得他的生活与现在是截然相反的。因为那盏明灯的出现,他偏离了原有的道路,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元折寂疾步上前,捉住南汥一手可握住的细手腕,笃定道:“我已经查过了,你与元野无怨无仇,曾经更没有半点接触,顶多就是在同一个学府受学。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身居高位后,信息网越来越宽阔的元折寂,可谓是第一时间就把南汥的身份查得干干净净。
    但他忽略了一点,南汥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除了紧挨着主角,其他的小动作可谓是微乎其微。
    南汥那双在阳光下像琥珀一般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寒气,粉唇一勾,浅尝辄止道:“人固有一死,你大可大胆一点,看一看是命运之强大,还是人意之超群。”
    元折寂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一点什么,又好像有一点不太懂,但砰砰直跳的心脏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壮阔,“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做?”
    逆着阳光站在草丛上的男子华服飘飘,墨色长发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元折寂又听到了心口的那股颤动,在浮光掠影中,他只捕捉到少年轻轻一撇的冷笑,便是一眼万年,耳畔的声音犹如来自千万里远处优美的异国歌谣。
    “随心所欲,颠倒昆仑。你可敢?”
    ……
    麒麟国闰年。
    国乱,皇族贵胄身死京中。
    千百年来效忠于皇室的四城之主,逐一叛乱。
    自毫无作为的皇帝‘池青瓷’登基以来,听信妖师谗言,将忠孝于国家的栋梁‘苏杰’一家老小灭九族。后又污蔑‘广元’西城主有逆谋之心,将其独子‘广羽祥’杖毙,逼其谋反后乱军刺死。
    其东城主‘元奉’之子‘元野’残死城外小院,祸水东引,毫无逆反之心的忠臣,逐一叛变。
    泱泱大军侵入皇宫时,众将领都带着要捉拿皇帝抓住那祸害的心态踢开麒麟殿金灿灿的大门,只看到了一个双膝跪于地上,早已断了气的尸首。
    这年轻的皇帝是怎么死的无人知晓,但凡是参与那场围剿的军队无一不惊恐于,年轻皇帝那惨不忍睹的姿态。那种绝望挣扎,却在临死之前还摆出乞求的姿态,不仅让人联想到,这皇帝是为了挽留什么?还是被恐吓?
    无人知晓。
    麒麟国茂年。
    池华称帝,封元折寂开国将领‘镇邪将军’,统领四城之首。
    战乱结束后,东城内总会看到一个男子拿着一张皱巴巴烂的已经看不见原图的画像,见着人,就扯着过路人的衣裳,疯癫的追问:“可有看见仙子?你们可有看见仙子?仙子?”
    “走开走开!神经病!”被扯着衣裳的过路人厌烦的一脚踢开此人,唾弃几口口水后,才瞪着眼睛离开。
    拿着画像恍恍惚惚的男子捂着被踢痛的肚子爬起来,惶恐的把那张已经烂得看不出原图的画像捡起来,视作珍宝一般呵护在怀里,庆幸的喃喃自语:“仙子还在……仙子没事……”
    男子就这样跌坐在路头,入城的大军经过的时候,领头走在前面的将领赶紧下达命令道:“还不赶快把那个家伙踹开!”
    被群雄围绕在队伍中央的马车停顿下来,里面的人疑惑不解的说道:“出什么事了?”
    领头的将领赶紧弯腰低眉讨好道:“将军,就一个疯子,没事。”
    马车里的人停顿了一会,随后一只修长的手撩开帘子,一个人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这时候,两个士兵已经拖拽着那阻挡了道路通行的疯子,向路边扔了出去。疯子依然傻兮兮的抱着那堆破纸,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蹲着。
    站在马车上,元折寂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曾经是自己噩梦的家伙。如今看看,那个曾经耀武扬威把自己视作畜生一般的人,却活得连一个畜牲还不如。
    元折寂微微冷笑,轻撇撇的说道:“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领头的将领看了一眼,吩咐一个士兵将那团纸给拿过来。士兵得到命令,上前几步就将那疯子手上揉的乱七八糟的纸团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开仙子!放开我的仙子!”怀里的珍宝被拿掉,已经疯掉的元起只能拼命的想从那人手中夺回来,却被士兵打得爬都爬不起。
    将领接过那团纸,看着那脏兮兮泛着一股恶臭的纸团,有些害怕这东西呈给将军,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思虑片刻,他还是将那团纸呈了上去。
    元折寂尘封在记忆里的东西,在看到那团纸上已经模糊淡去的眉目后,记忆就如同走蛟一般无可抵挡。
    多久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春来秋去,从此江山一别,日新月异,他再也寻不到可以照亮他灰暗前图的那盏灯。
    是因为自己的道路被无数盏灯所照亮,所以最初的那张摇摇坠坠的纸灯已经不见了吗?
    将那团纸揉进怀里,仿佛拥抱已经失去都不曾拥有过的那股温暖。他还记得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
    回到系统空间后,一阵数据提醒一串接着一串报出南汥的成绩以及获得的分数。
    【叮!——由系统评分得出,第三号参赛人员南汥本次任务得分数:7分!】
    【叮!——来自卡特星的第二号参赛人员氿川请求加好友,是否同意?】
    【叮!——本次任务直播获得打赏金额,扣除星球周转费用,总金额为:三十六万七千五百信用额。费用已转到您的星网账户里,请查询。】
    看着那一排排的提醒,南汥虚拟构造的身体在系统空间里漂浮,直接忽略掉最前面的那几个信息,看着最下面的那一个。
    一夜暴富,就莫过于他此刻笑的在系统空间里打滚。
    南汥退出游戏的时候就已经设想到即将迎来风餐露宿的节奏,没想到直播会受到打赏,三个星球的打上金额加起来的钱已经够他读到毕业了。
    这突如其来的有钱感,使的南汥有一些飘飘然。
    最后他看了一下那个好友请求,果断拒绝。
    退出游戏状态,从游戏仓里醒过来的南汥看着仓门上显示的时间:下午4:32。
    在游戏中呆了那么久,醒来的时候,现实中的身体已经开始抗议,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肚子里发出来。
    他刚从游戏仓里爬起来,机器人管家‘七彩’扭着圆滚滚的蛋壳身体,在南汥脚边飞了一圈,机械的声音亲热的说道:“主人要吃点什么?”
    南汥摇摇晃晃的向那张洁白的大床扑去,抬着疲惫的双手对着依然在他头顶上嗡嗡乱飞的机器人拍了一下,懒洋洋的说道:“咱们现在有钱了,你去超市买点肉,我要吃肉!”
    七彩是全能型家庭机器人,除了外形长得像一颗蛋,炒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样样精通。因为家庭机器人和主人的星行是绑在一起的,机器人也可以代替主人去超市里选购食物。
    接到命令,七彩白嫩嫩的蛋壳放出光彩:“收到!”
    没过一会儿,闹哄哄的机器人就离开了公寓。
    这里是联邦军事学院大三男生宿舍的公寓,3室1厅一厨的公寓沉寂在安静当中。
    在床上趴了一会,南汥洗了一个热水澡摇摇晃晃的来到客厅,就看到平时总是宅在房间里的室友霸占了整张桌子,将那些不知道从哪个星球购买来的失败品摆放在桌子上。
    南汥庆幸自己学的是机甲维修,不然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这些人类基因混杂出来的失败品。
    正埋头检查着一颗黑蛋的麦米斯听到了动静,将那挂着黑眼圈浓重的眼睛看向南汥,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游戏成绩怎样?”
    南汥瞅着那颗霸占了半边桌子的黑蛋,也淡淡的答道:“一般一般……拿了七分。”
    把黑蛋翻了一个方向,麦米斯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一屁股倒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帮我看看,你觉得这颗蛋怎么样?”
    南汥毫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颗黑蛋。他发现这蛋壳凹凸不平,远看乌漆抹黑,近看你才会发现黑色的颜色中有着一些其他颜色的线条,密密麻麻缠绕。
    这到底是什么鬼?
    生物系的都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他惊悚的抖了抖肩,收回眼帘,不感兴趣的说道:“你到底把什么基因融合在一起?这东西看起来丑不啦叽的……”
    面对室友的打击,麦米斯丝毫没有动容,颇为自豪的扬了扬眉毛,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加上他那对碧绿色的眼睛都洋溢在成功的喜悦里:“实话说,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会成功,不过现在没啥顾及了。这可是我从黑市卡特星虫族手里买来的,这蛋里面有三个种族的基因,蛇、低等虫族、血族的基因。”
    拿着吸水帕擦头发的南汥被吓了一跳:“基因融合是犯法的……你还是把这玩意儿扔掉……”
    不顾室友的警告,麦米斯无所谓的摇摇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你放心,联邦政府那些家伙规定我们不许搞,谁不知道国家生物实验室里堆满了基因失败品。你就放心吧,三种基因融合,能不能有生命在里面存活还是一个问题。”
    南汥撇撇嘴,正想说点什么,房门打开,鸡蛋壳飘了进来。
    七彩拎着鱼肉鸡肉之类的东西进了厨房,南汥把擦干头发的帕子往室友的脸上一糊,径直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