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诶,可把我累惨了!”
轻晚才听见外门被推开的声响,嘹亮清爽的少年音紧跟着凑到耳边,中气十足,哪有丁点劳累?
她将把两块半玉用细绳串成的简单手链系在手腕,敛好衣袖时,邹天翊正好掂着一个成年人头大小的麻袋敲了门便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看见轻晚,立马是一脸的怨念:“小姐姐,小的又来给您递牌子了,不知能否讨些赏钱沾点喜,叫我也祛祛晦气?”
轻晚扶额:“别闹了,进来坐会儿吧。”
邹天翊闻言羞涩地咬着唇,甩她一个媚眼,扭捏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小姐姐真是的,哪有不明不白邀人家进屋的道理。”
“那你就杵在外面当门神吧。若是觉得不妥的话再把门掩上,省得毁了你的清誉,我现在两袖清风,是还不了的。”轻晚习惯了他时常戏精上身,随手倒杯茶取了细啜,淡定道。
“非也非也。”邹天翊被怼了也没气,“以小姐姐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对外放出点风声,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捧着千金万银白送都愿意。”
“你今天怎么了?竟然讲得这么夸张。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她睇了眼袋子,“已经将近一月了,盛会余波前几天不是就散尽了吗?这又是吹的哪门子风潮?”
“是呀是呀,小姐姐以己之力夺得魁首,风头无二。这么长时间了,在你刻意低调之下哪能不平息呢?”
邹天翊就着她的视线晃了晃袋子,坚硬物体相撞的声音很是清脆。他看了看轻晚,难得神色正经,言简意赅:“灵金。”
说到正事也没再嬉皮笑脸,邹天翊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桌上开了口,样式各异的令牌就被呈现在眼前。
“这都是请您出山做客卿的。”灵金于降鬼师的价值就像是第二条命,可想而知轻晚如今有多被推崇。
轻晚散漫地瞥了眼,袋口最上头的那几个有这世界赫赫有名的族徽印记。她隐隐琢磨出了点什么,没吭声,给邹天翊倒杯茶示意他讲。
“昨个儿坊间四下突起流言,说月前盛会里有一个大出风头的人是制灵金的高手。她制的灵金,能把一位降鬼大师多年的阴秽祛得干干净净。有小道消息称:闻人一族的老族长的命,就是被这人的灵金从鬼门关拉上来的。”邹天翊曲指扣桌,瞅她一眼,再瞅一眼,顿住了话头。
轻晚原本安安静静地听着,在他话尾结束却觉好笑。放下杯托,她垂首莞尔:“原来这么厉害啊。那你是来请功的,还是讲故事的?”
邹天翊立马讨好地笑笑,狗腿子般继续说:“道听途说下众人将信将疑,有人不信邪向闻人家求实,得来了这个。”他从介袋取出闭合的四寸长的画轴,摇摇画柄递过去:“闻人一族声明,愿奉画中人为座上宾,并许下三诺与重金以表恩情——一切昭然若揭。”
邹天翊感叹:“小姐姐你可不厚道了,干了这么大一票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不过这闻人家真是够了,打着还恩的名头玩这些算计。”
还恩就还恩了,却如此高调。看当事人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明显这其中还有情况。说不好听点,可不是想腆着张脸硬蹭轻晚的便宜吗!
轻晚拨开画轴,画中灵力汇作莹白的微茫,在半空凝成女子一刹那微笑的模样。她一手撑住下巴,“一场得利于双方的交易,什么时候变成我无私奉献了?但是,闻人家……东部边陲的那个?”
她售出灵金也就那一次,至于灵金怎么会跑到闻人家手里,也只能是那个男人的原因。
“正是那个微末的小家族所在地。”某人凑过来。
轻晚捏住邹天翊脸上的软肉,嫩嫩滑滑手感极佳。她笑得很甜,“吃相不难看我还不好意思利用它呢。不是要还恩吗?劳烦天翊找人放出风声,让它慢慢磋磨上官家吧。”
邹天翊没有让人调查轻晚,对她的过往并不清楚。闻言看了轻晚一眼,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他没多问地点点头。
他捂着被捏红的脸蛋,满脸哀怨,“小姐姐你再轻薄我我就要非你不娶了。男人也很看中自己的清白的!”
“你是要莫须有的清白还是要一位客卿?”轻晚摊开手,斜看他,“还不把你身上的客卿令给我。”
手上一重,邹天翊夸张的道:“我果真没白宠你啊小姐姐,这么有默契!来来来,我以身相许。”
什么跟什么啊[白眼。
轻晚嘱托:“这消息先别捅出去太狠,等闻人家和上官家斗上了再依情况而定。”
邹天翊笑嘻嘻应是。
闻人家上赶着刷脸许诺,轻晚想拔掉心头那根刺。索性两不耽误,她也落得轻松。
实际上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她独善其身,谁都不得罪。因为灵金一事,想奉承讨好她的人多的是,轻晚更是有自保的能力,谁要动她也得慎重地掂量掂量。
应下邹天翊,一是她前些时候承了他家的恩,同他有交情,不想对方左右为难,对方品性不错,同她聊得来;二是省得闻人家反应过来后给她递暗刀子的麻烦;最后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年氲灵液得不到手。
说真的,她很担心祀旬的状况。
轻晚摁下心间的波动,揽过桌上一小袋令牌,毕竟拒绝了这些家族也得按这个世界的规矩来,少不得写回函给对方留个面子。但也没必要全部来一封,不过令牌是要托人一一退还的。
她边处理着手上的事边阴恻恻地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这不明摆着告诉自己‘敢不让她满意就等着瞧’吗?!邹天翊翌时哭笑不得,口上卖乖:“这可不。我今天来呀,就是特地为了告诉你,有确切消息说:今天晚上,鬼谷谷主会出现在天上楼。”
轻晚登时抬头,神情惊喜,“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邹天翊摇头晃脑,肯定地颔首。“不止如此,听我父亲说,今晚谷主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鬼谷交易已经开了几天,尚且没等到神出鬼没的谷主。而今鬼谷谷主以面见前三魁首的名头降临鬼谷,明显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