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然是高兴的。”这句话颇有些口不对心的感觉，聂云峘听着有些刺耳。
    但垂下头看见林默袁小心的打探着他的表情，好似怕自己说错话一样，他心中那点阴霾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他心想，不管以前她是什么样子，如今她应当是有些在意他的吧，或许有些事情，只是他想多了。
    他笑了一下，伸手将林默袁引到桌边。
    这回换聂云峘帮她磨墨了，林默袁也不客气，拿着玉笔，沾了墨水，尽情在白纸上挥洒起来。
    素手纤纤，每根指头跟玉似的，漂亮的不像话。
    握上笔的那一瞬间，下笔如有神助一般。比之前按照叶桐音的身体记忆作画，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洋洋洒洒，挥毫而下，她画着，心中隐隐有些兴奋，全然不知自己在作画之时，笔端一缕黑气，顺着翠绿的笔身，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聂云峘看她画的越发投入，手中的笔好似不会停下来一样。
    她脸上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喜悦，令他不忍打扰。
    批了一天折子，不知是不是最近消耗了太多精力，只要一放松就觉得格外疲惫。
    找了个凳子坐下，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林默袁的侧脸。
    饱满的天庭，挺翘的琼鼻，粉嫩的樱唇微微抿着，嘴角嵌着一抹迷人的笑意。
    微微的薄汗沁出，额头和笔尖在明亮的烛光里，闪闪发亮，分外动人。
    房中安静至极，一根针掉在地上，恨不得都能听见。
    不远处的香炉里，白烟袅袅升起。沁人心脾的熏香，在房中扩散，那香味让他时不时发作的头痛，都慢慢没了感觉。
    林默袁好似不想停下来，宣纸换了一张又一张。
    他支起胳膊，将脑袋撑住。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林默袁。
    睡意袭来，怎么都阻挡不住，他这时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抬头四处张望几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香炉上。
    他起身慢慢走过去，林默袁却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踱步到香炉面前，手掌轻轻的招了几下，异样的香味入了鼻息之间，脑袋便一阵昏沉。
    黑眸凝住，他揭开香炉盖，将里面燃烧的熏香碾熄。
    而沉浸在画中的林默袁，已经浑然忘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她靠近。
    突然，一阵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汗湿的后背猛地一凉，林默袁突然清醒过来。
    低头一看，桌面上宣纸纷乱堆叠，就连地面上都飘落了不少张已经完成的作品。
    转过头去，聂云峘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深谙的眸子，宛如两口深邃无光的枯井，让她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陛下……”
    “朕险些就睡过去，而错过看皇后的画。”
    这是聂云峘第一次用皇后这个称谓来称呼林默袁，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视线往他身后快速瞥了一眼，桌案上，已经没有了那个鎏金兽耳香炉的身影，原本就泛着病态苍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看臣妾的拙作，哪有陛下休息要紧。若是因此打扰到陛下休息，臣妾真的是难辞其咎。”
    聂云峘往前跨了一步，一只手猛地将林默袁还握着玉笔的手揪了出来。
    玉笔被他夺走，她也被狠狠地推开，往后跌了两步。
    “陛下，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