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我奶奶了？”小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一个不小心，嘴角沾了一点菜渍。
    这丫头，打游戏的时候看着挺谨慎的，怎么吃个饭毛毛躁躁的，拿着纸巾起身倾身向前帮着擦拭。
    小凡惦记着奶奶的事，也没在意，东方雍也做的自然，两人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腻恋情侣。
    “慢点吃，你奶奶没告你？”
    摇头，没听说啊，他见奶奶干嘛？不知道为啥，特别紧张。
    “怎么，你奶奶来了，我去看看不应该吗？”问的理所当然，拿着碗，熟练的乘了一碗汤放到小凡面前。
    小凡一时被噎住了，难道他去看看是应该的吗？
    这么大个老板，奶奶不会胡思乱想吧？呜呜！！！
    “雍大大，你...”和我奶奶说啥了，没说那些不该说的吧，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问给咽下去了。
    “我怎么？”挑眉示意她继续。
    换成别家姑娘，这个时候估摸着被撩的双颊通红娇羞低头了，小凡等着一双眼，放下筷子望着对方，非常实诚的问道：“你没跟奶奶说不该说的吧？雍大大，你知道，这老人家容易多想。”
    刚才的不好意思，烟消云散，小凡的宗旨，碰到不要脸的，只有比他脸皮再厚点才行。
    哟，小丫头有意见？东方雍也跟着放下筷子，其实，从头到尾都没吃什么，光顾着斥候某个小没良心的了，当然也是秀色可餐，自己都忽略了。
    “误会什么？比如？”
    小凡瞪着对方深感无奈，她表述的还不够直接吗？
    适合而止，东方雍也舍不得逗，“我要追她的孙女，打声招呼很应该！当然，我可是很明白的说了，你还没答应，不用担心你奶奶说你！”东方雍一幅没事人的样子，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
    不用担心？这还不用担心？不对啊，为啥奶奶上次啥也没问，这不像奶奶的风格啊。
    他不是故意逗她吧？看样子不像啊...
    “小丫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一直以来都是开玩笑吧？”突然间语气变的认真起来，他是不想逼她，但是，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时不时的耳提面命一番实在有必要，因为，他在小丫头的心里，地位实在堪忧，的讲究一些策略了。
    小凡刚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奶奶？心中一慌，这才说道奶奶，奶奶就来电话。
    见小凡一脸紧张盯着电话，东方雍眸光动了动，什么人的电话，让丫头这么紧张？
    据他了解，丫头的交际圈很小...
    电话铃响到第三声，小凡这才吞了下口水按下接听键，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奶奶...”
    “你好！请问您是这个电话主人亲人吗？”
    陌生的声音，让小凡神色一变，“您好，请问你是？”奶奶的手机丢了？
    “你好，这边是xxx医院的急诊科，有人送来一位老人...”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冰冷，小凡脑袋翁的一声，人立刻站了起来，医院，急诊，“是我奶奶，她怎么了？医院在哪里？我...”瞬间慌神。
    遇到什么事，小凡或许都能冷静以对，但是这是奶奶啊，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所有的依靠，是她唯一的温暖。
    东方雍一把拿过小凡手中的电话，仔细问过之后，又是一番叮嘱，挂了电话之后，立刻用自己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别急，奶奶那边ada已经过去了，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你别自己吓自己，奶奶平时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病史，你冷静一下，这对奶奶的医治很重要。”
    拉着小凡，招呼旁边餐桌的克里去开车。
    “奶奶有头疾，老毛病了，这两年好了很多，上次检查明明说没事的，说没事的...”小凡的害怕写在脸上，红润退去，面色发白。
    “一会医生打电话来询问，你仔仔细细说，别着急，奶奶会没事的。”东方雍一边安抚着小凡的情绪，一边打开车门，刚才医生说了，几分钟后再来电话询问老人家的一些事，好提高治疗效率。
    东方雍刚说话电话就想了，接通电话给了小凡一个安抚的眼神，小凡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对医生问的问题一一仔细周全的回答着。
    克里开车的速度都放缓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不敢多问，认真开着车。
    ada接到电话，丢下工作立刻赶到医院，医生已经做完了初步诊断，听着医生的话，ada整个人都懵了。
    脑癌，晚期！
    “医生，会不会是搞错了？”前些天才见过这位老奶奶，那么精神的老人家，怎么会得脑癌。
    “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是基本可以确定了，还是尽快通知家属吧，这情况...我们不能保证，她能醒过来，病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专业的质疑，医生丝毫不介意，这样的话，他们经常听到，同事也希望是他们搞错了，但是，事实往往是让人无奈的。
    “我知道了，医生，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一切法子救治，医疗费不是问题。”ada办事一向利索，可这回，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打电话。
    谷小凡的情况她基本是了解的，是个孤儿，从小被谷奶奶养着，对她来说，等于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据他所知，祖孙两的感情特别好。
    刚才医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情况？”黛玲之前有会，所以晚一步到，这也是急忙赶来的。
    “黛总，你怎么来了？”
    “其他的先别说，老人家情况怎么样？”可能是同为孤儿吧，或许是因为东方雍，总之，知道情况她就过来了。
    听了ada的话，沉默了一会，心里暗暗叹气，“我来给雍说，你去办手续吧，告诉医生，用最好的药，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尽量让老人醒过来。”
    如果醒不来，意味着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这种结果，是让人痛心的，尤其是对谷小凡来说，后续一辈子都过不去。
    “好！”ada也不推诿，确实有很多手续要办。
    黛玲拿着电话，迟疑片刻，吸了口气拨通电话，东方雍已经带着小凡往机场赶了，本来想听听情况再定的，但是小凡的状态，东方雍干脆让克里定了机票。
    很多事，可以重来，但是，有些事，就怕遗憾。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黛玲，医院那边，你尽量去沟通，我们最快一趟航班回来。”
    东方雍抓着小凡的手紧了紧，情况他现在不能告诉小凡，怕她承受不住，等下了飞机再说吧，下了决定，心里想好了说辞。
    “告诉我，我奶奶到底怎么了，我要听真话。”双眼干净又固执的看着东方雍，眼眸深处，是隐忍的坚强和害怕。
    没错，她害怕，特别害怕，可是她不想听任何假话，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知道，奶奶现在到底怎么样。
    “丫头，你别急，你听我说，奶奶不会有事，你冷静点，咱们这就回去，很快就能看到奶奶。”到底假话还是说不出口，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东方雍自能尽量的去宽慰，去安抚。
    更多的是心疼。
    跟随而来的南池和老孙跑的气喘吁吁，他们还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知道谷小凡的奶奶好像出事了，人现在在医院，老板直接替她请假了。
    南池拿着小凡的行李，一脸担忧，直接忽略东方雍牵着小凡的手，“小凡，别着急，没事的，放心啊。”
    “队里的事不要担心，比赛的事你也别担心，这场比赛结束，正好有两人调整期，一切等你回去再说，别多想了。”老孙也宽慰着。
    这个节骨眼，谁想出这种事，比赛固然重要，但是...哎，希望老人家没事。
    小凡忍着泪水点头，“教练，队长，没事，我奶奶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她就回来。”
    小凡的自我安慰，没能安慰住自己，反而把泪水逼出来了。
    “好了，不哭了，快登机了，走。”
    东方雍朝着南池他们点了点头，克里接过行李去办手续。
    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关口，南池依然没动，他多希望，现在跟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的是自己，同时又庆幸，东方雍此刻在这里。
    他从没见过，小凡对谁依赖过...
    谷奶奶，一定要没事，那么好的一位老人家，她对小凡太重要了！万一...
    “南池，放心吧，有老板在。”一语双关，老孙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南池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南池低头，盯着小凡消失的地方，默不作声看了许久才移动脚步，如果自己现在冲过去，是不是也来不及了。
    “哎!走吧！”
    “恩！”嗯了一声，却没有动作了。
    老孙看向落地窗外的飞机，“南池，如果你想去，就去吧，队里没事。”这个时候，他离开，肯定对队员的情绪有影响，但是...年轻的时候，能冲动一回也是好的。
    “老孙！”南池有些迟疑，有些为难...
    “去吧不过航班来不及，看看最近的航班。”老孙吐了口气，“带我们全队，陪在小凡身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老孙...我一定不会耽误比赛。”
    “行了，去吧，比赛的事不用想。”老孙盯着压力。
    “给你添麻烦了。”南池知道，他这是顶着很大压力的，如果出了问题，他要担责任的。
    “行了，说这么多，快订机票。”
    上了飞机，小凡坐在头等舱，盯着窗口往外看。
    “我奶奶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是疑问，却更像是肯定，小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她就是莫名的害怕，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慌的厉害，刚才她一直忍着，现在忍不住了。
    她害怕！
    小凡的声音很小，但是东方雍听的一清二楚，拉着小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时候才换了只手，另一只手环着小凡的肩头，将小凡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管怎么样，我都在，别害怕，你要相信奶奶。”东方雍不想骗她，给她希望又可能让她失望，他做不到。
    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幸好，幸好这次他过来了，否则...他的丫头该怎么办啊？
    “奶奶会没事对吗？她以前也晕倒过，吃了药就会醒的。”
    “对，会好的。”
    东方雍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是一片沉默，小凡从没来由觉得，原来时间过可以过的这么慢。
    一个小时的飞机，她却觉得像过了一年一样。
    下了飞机，车子早就等在那，上了车，一路高速到医院，医院停下之后，小凡几乎是用冲的往医院里面跑。
    东方雍没办法，也跟着跑，他知道她有多着急。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奶奶时，小凡瞬间哑语了，奶奶两个字，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没喊出声来。
    “奶奶...”
    “boss，情况就是这样，目前，手术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国外也联系过了，如果是早些天或许还能拖一拖，但是现在...”医生的建议，是不要再折腾老人家了，但是ada说不出口。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果老人家就这么醒不过来，丫头肯定接受不了的。
    “...不能确定，可能随时，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东方雍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出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等于是宣布了死刑。
    ada和黛玲面色都有些沉重，看了小凡一眼，默默掉头出去，结果已经出来了，基本上没什么疑虑了，也就是说，可以确定是...
    就算醒来，也没多少日子了，这对床头那个哭都哭不出声音的小姑娘来说，能否承受的住？
    “小凡，别哭，奶奶要是醒过来，会心疼的，你跟奶奶说说话，告诉奶奶，你回来了，你来看她了。”东方雍艰难的蹲在小凡身边，无从安慰。
    只能一直拍着小凡的背，轻轻的！
    “奶奶！”声音终于有了一点点。
    “奶奶！”
    整个病房里，只有一声声的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