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瑕笑盈盈地说着:“好了。”我审视着瓷瓶,瓶内冰雪蓄满。
我道:“宁王也是挺挑剔的。”冬朱、冬瑕一齐说道:“王爷自小娇生惯养,对吃的、用的格外上心。”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见她们用一方长盒子把瓷瓶装起来,随后小心地捧在怀中。
院子里冷风簌簌,冬朱道:“我们回屋里去吧。”
我点头,跟着她们一起回去。
正巧遇上三姐姐,三姐姐又惊又慌,道:“寿王,寿王醒了。”
我们赶紧到厢房去,寿王眊着眼,似醒未醒,那神色表情如吃了草药一般苦。
冬朱望了我们三人一眼,尝试着开口唤道:“寿王爷?”
寿王置若罔闻。冬朱又试着唤了一声。寿王听着这声儿,将脸转过来。一张净白的面容之上倦色浓重。
他似乎真的醒了。此时,应当有人去回禀宁王。
我与三姐姐不语,冬朱、冬瑕亦不说话。少顷,冬朱道:“我去回禀吧。”
宁王就在偏殿歇憩,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来了。
按理说,年初一,诸位皇子王后应去太极殿觐见皇上,恭贺万年。宁王却没过去。
宁王俯下身子,探了探寿王的脸颊,如冬朱似的,喊道:“五哥?”
寿王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那眼神空洞,没有光采,但也只是睁开那么一弹指,旋即阖上眼皮。
宁王头也不回,道:“速速去医令署寻张医令。”
张医令,便是昨日的老医令。这下,冬瑕跑的飞快,出了芜殿。
宁王守在寿王身边,如此静寂,我、三姐姐与冬朱皆凝神屏息,不敢窃窃私语,生怕惊扰到宁王。
张医令大抵是知道寿王这里离不开人,今日亦没有回去,方才已经在来芜殿的途中了,恰好与冬朱相遇。
张医令才诊断完毕,皇帝便来了。
想必他是刚从太极殿过来,身上的十二章华服,穿的端正,头上所戴的延、旒,玉色温润清朗,视之堂堂皇皇。
他身姿板直,望着他的儿子们,身后跟着一大群妃子儿女、宫人奴仆,熙熙攘攘,好似携带着满园春色一般。
寿王之母已殁,其他嫔妃不过是哭一哭以尽哀思,哭一哭尽些情分。
在那浩浩荡荡的天子之家人们中,我没看见庄妃、贤妃、宜妃三人。倒是昨日没过来的淑妃,今日反倒来了。淑妃的年纪稍长,但是姿容风韵丝毫不逊于宫中诸人。
她一开口,便令人如沐春风。皇帝询问过寿王情况之后,众人咻咻地哭个不停,她款步走近,温柔似水、仪态万方地同宁王道:“若是芜殿之内缺些甚么,少些甚么,你们便同我说,我打发他们给送过来。”
宁王俯身谢了恩,面容哀戚,嗓音之中如有哽噎之声道:“多谢淑娘娘关怀,儿臣与五哥感激莫名。”
淑妃似若叹气,道:“你们弟兄感情最好,平时相处也和睦,就因为...”
她欲言又止,眼中的不忍闪过,捻起一张丝帕,捂住唇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