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远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江如意的背,灰暗的神色表现出他内心的暴戾。
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有一头巨兽,挣扎吼叫着想要脱体而出,将身前的人狠狠吞噬,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来。
他的额前青筋直跳,仅有的一丝理智维持着眼前的平静。
而江如意此时吓得不轻,她身体紧绷着,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悲伤。
“就这样吧。”
半晌,江如意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她不想离开田清远,可是死神正在一步步靠近,想要将她带走。
最后的日子里,如果田清远要留她在身边,她就好好陪着他。
如果田清远要赶她走,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死去。
她觉得田清远只是现在还难以接受,等冷静下来,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
她的死亡,应该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她心里还是遗憾,还是悲伤,甚至有着一丝不甘心。
相公,我是爱你的。
我既希望我走后,你能放下继续好好生活,却也自私地希望我能继续占据你的心神,成为你无法割舍的唯一。
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江如意认命地闭上双眼。
只是对不起顾明翊他们了,还要被她牵连受田清远迁怒,还好他们本事都不小,应该也受不了什么大伤害。
等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心神一个放松,江如意只觉得无尽的疲惫飞快地将她吞噬,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梦到初见时田清远带笑的脸庞,但转眼间,那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看着她的眼中只有冷漠,连上甚至有些厌弃。
她的眼角不停地涌出泪来,心中抽痛。
一觉醒来,江如意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像是一个帐篷,她顿时慌了心神。
她想要出去看看情况,却发现脚上好像有东西限制了她的行动,掀开被子一看,只见两条粗壮的锁链一头拷在她的脚腕上,另一边隐没在床脚。
她这是……被囚禁了?
她有点懵,对于目前的处境有些茫然。
“如意姐姐你醒了吗?”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江如意连忙用被子把锁链挡住。
“莜莜?”
苗莜莜捧着餐点走了进来,面上带笑。
“姐姐你醒啦,先来喝个粥垫垫肚子。”
说着,苗莜莜把东西放在一旁,走到床边就要扶她。
“我自己来吧,麻烦莜莜把粥给我递一下,我有些不舒服,不方便下床。”
苗莜莜动作一顿,然后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把粥端给江如意,在床边坐下。
“莜莜这里是哪里呀?”
江如意一边喝粥一边问着。
“我们在军营里。”
苗莜莜笑着答道。
“田大哥说他有要事要忙,可能抽不出空来看你,就干脆让我们搬到军营里了。”
“这是田大哥的营帐。”
苗莜莜在心中撇了撇嘴,不知道对这谣言田清远是信还是不信,怎么非但没有厌弃江如意,还把她就近带着。
就好像,生怕江如意悄悄跑了?
嗯?
苗莜莜突然想通了什么。
看着风平浪静,田清远心中应该芥蒂不浅,虽然和她预想的结果不一样,但也殊途同归。
“哦。”
江如意慢慢地喝着粥,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清河公主也跟过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苗莜莜皱了皱鼻子,颇有些不满。
“我就觉得,那些谣言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一看就是爱慕田大哥,求而不得所以陷害姐姐,想要乘虚而入。”
她替江如意捻了捻被子,自顾自猜测道。
“哼!这么个烂性子,田大哥能喜欢她就怪了。”
说着,她又面露嫌弃。
“莜莜真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
江如意被她生动的表情逗得面露笑意,捧着碗应和道。
“那是!”
苗莜莜又露出些自得,充满活力的样子看得江如意心里都松快不少。
但动了动双脚感受到阻力,她又低沉下去。
“我喝完了,麻烦莜莜收拾了,我想再休息一会儿,等我好了再陪莜莜玩好不好?”
苗莜莜几口把粥解决,对着苗莜莜面露歉意。
“没关系的,那姐姐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苗莜莜走出营帐,笑着和旁边的士兵打了招呼。
虽然刚来,士兵们对苗莜莜的印象都非常的好,单纯善良乐于助人,还长的这样好看,怎能不让人喜欢。
不得不说,苗莜莜那张无害清纯的脸真的很能骗人,加上她演技又好,蛊术又神秘,愣是没有人看出她的本性来。
连田清远对她的警惕都放下不少。
江如意身体如何,深的苗莜莜看不出来,但悄悄段个脉,也知道她还没有虚弱得下不了床。
苗莜莜心里一声冷笑,她得再探探。
江如意钻进被窝里摸着冰冷的锁链心里纠结。
这锁链很明显就是田清远给她戴上的,他怕她逃跑。
虽然明白这都是她自己作,但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而且她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如果是别人把她这么锁起来,她能当场和人打起来,这也太屈辱了。
可是想到这个人是田清远,原因又是她默认轨,她怪不得人家,又不能说出实情,心里又是憋屈。
想得一多,又觉得田清远对她信任不够,不了解她,心里又委屈。
肚子里憋着太多的情绪,使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直到腹隐隐有些抽痛,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她又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近况,怕莜莜担心,怕别人说自己和田清远的闲话。
想到如果有人发现她脚上的锁链,她又脸皮热,觉得羞辱。
睡得多了她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放空自己发着呆。
田清远忙了一天,回来就看到江如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眼睛都不眨,如果不是胸前还有起伏,他几乎以为人已经断了气了。
听到动静,江如意才慢慢转了转眼珠眨了眨眼,往门口看去。
看到田清远的身影,她身体僵硬了一瞬,又转过头不看他。
她心里突然涌上委屈,想不管不顾发起脾气,但是想到她不久前说过的话,又一动不动立着“人设”。
她现在是江,水性杨花,不爱田远,如意。
田清远见人不看自己,面色又是一沉。
他掀开江如意身上的被子,摸了摸她脚腕上的锁链,面上浮现一摸诡异的笑容。
“这是为夫连夜为如意定制的,喜欢吗?”
江如意看着田清远,没出息地在心里舔起颜,只觉得田清远身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勾人。
呸!
江如意自我唾弃。
就是个大变态!
“你喜欢给你戴!”
江如意面色通红,带着一丝窘迫。
田清远摸摸江如意的头发,轻笑一声。
“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想也知道不会有人喜欢被这么铐着,听到这个回应也是意料之中,他只是突然恶趣味地想要逗逗她。
他不想看见江如意那没生气的样子。
瞧!
现在这样红彤彤的,张牙舞爪的多好看。
“你就是个变态!”
江如意拉起田清远的手臂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田清远也不反抗,反而乐在其中,好像只要她不离开他,他就什么都不计较。
其实在他想来,江如意这样的表现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因为她没有喊着要离开他,对他也没有惧怕的情绪。
田清远心里也很矛盾,明明昨晚他那么生气,现在却只要看着她,心里就畅快了。
只要你不离开,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