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是有点多，因为他也不怎么吃。
    中途到阳台接电话去了。
    接了两个电话。
    后一个时间久，她喝着汤，望着他埋于夜色里的身影，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嗝。
    吃饱了。
    可这一桌子的菜。
    他一会儿回来，一定会说她，断然会说她浪费。
    可有些习惯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好比他，望着碗里的，不也偷吃锅里的，也不算偷吃，吃的光明正大，就当着她的面。
    这一通电话打完，他回屋，看见她放了筷子，躺倒在软榻的长椅上，蹬脚翘得多高，刚吃完，就玩起了手机。
    闻笙有些茶足饭饱，举着手机，给自己拍照。
    屋里的灯光是自然的蜡烛光，衬着她这张脸稍显圆润。
    她发照片给她妈看。
    她妈回话，问她晚上是不是和小沈在一块吃的饭。
    她撒谎，“当然不是，和明阳在一起呢。”
    她妈就又问她，怎么不去陪小沈。
    她心里想，她倒是想陪啊。
    给她回消息，“他忙，没办法。”
    也算是安慰自己。
    这里回着话，他说了话，“脚放下。”
    “哦。”
    慢慢就放下了手机，人从沙发里坐起，整理整理了衣服，“你还吃吗，我已经吃好了，是现在回去还是一会儿回去。”
    他见她在整理仪容。
    对着小镜子描口红。
    “急着走？”
    “我妈给我发消息了，让我晚上过去一趟，缘缘过两天要去美国参加交流会，我回去看看她。”
    她在补妆，他打量她有些时候，最后落了话。
    声音不轻不重，“叫小吴送你过去。”
    “哎，不用了，我叫辆车，麻烦他干什么，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
    他便没说话了。
    提着包，走到他身边，说不上这时是什么心思，就是想抱他。
    拦腰抱了会他。
    他将手也贴在了她腰上。
    靠得近了，人忽然就有几分狭隘。
    他身上味道挺好闻的。
    “晚上我就不回来了啊。”
    他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因着他不说话，她应是没忍住，贴在他白衬衫上，沾了个口红印。
    新鲜的。
    半道子香了他一口，差点香到了他脖颈上。
    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首望他。
    他轻轻松了手，神色祥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明天我去接你。”
    “嗯，好。”
    从南客斋里出来，她先叫了辆车。
    这里的确有些荒僻，往前走，一直看不到有亮光的地方，周围没有住宅。
    车来得挺快，照着地方给她送过去，她望着窗外，忽然改了主意，对司机大哥说，“不去浦东了，能不能换个地方再把我送过去。”
    大哥一口应了，轻轻松松，“行啊，去哪？”
    还是自己花钱的买卖合算，想去哪自己说了算。
    坐他的车，哪能这么利索。
    这些个琐碎的事，何时轮到她做主了。
    她去了公司。
    跟司机说前头就可以停，她想下车走一走，坐久了，车里闷。
    下车散心只是说辞，说给自己听，她知道她是顾不上这些扰乱心神的事的，更不要说调解不调解，可这点时间，没处打发。
    方才在车上时，她想到来时的路上，她是靠在他怀里的，他拨弄她的长头发。
    这条去公司的路上，有一家技术不错的理发店，她有他家会员卡。
    她想，她是时候该剪个短发了。
    在店里坐下来时，店里服务生认识她，说这就喊她们老板来，她问，“你们老板在店里？”
    “赶巧了，刚回来。”
    老板迎上面，开口即喊她，“闻小姐。”
    她跟老板说话，“这会儿挺忙，我来剪个头发，还要等多久？”
    老板稀罕了，出了名难搞的闻小姐可从来都是让别人上门的，因着和她公司的造型师小顾是旧友，便有幸给这位闻老板做过头发。
    那真不是一般的挑剔。
    他瞧她头发，乌黑乌黑的头发，平时保养的好。
    “不忙，闻小姐你来了，说什么也得让你把头发先弄了，来，里头请。”
    老板太殷勤，差点让她生了退却的心意。
    她直到坐定，心里还打着退堂鼓。
    老板问，“想怎么剪，剪到哪？”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新鲜靓丽，明媚可人。
    再不是小姑娘了，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剪到这。”
    她拿手，比到了耳朵下。
    剪了个头发回去看她妈，她妈眼睛一亮。
    拉着她左瞧右瞧，连连称赞，“好看，好看。”
    她问一旁发着呆的闻缘，“怎么样，觉得好看吗？”
    闻缘木讷，“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我……应该是还没有看习惯。”
    “傻丫头，你懂什么。”
    闻缘不懂，可她知道她姐好几年没留过短发了，以前还不准她剪头发。
    说留长头发的姑娘，看着乖。
    她追着她上楼，在她身边问，“姐姐，你为什么剪头发啊，还剪得这么短。”
    “什么为什么，长头发多难打理，我哪有时间管，剪了一了百了，省事知不知道。”
    闻缘想了想，她姐的头发，去年暑假那会儿，确实乱的像鸡窝一样。
    “那我也想剪个短头发。”
    闻笙一巴掌拍在了她头上，“你还小，不准剪，等过几年吧。”
    小姑娘皱眉，“好多人都剪头发的，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
    若真要说，一个词刚好可以拿来用。
    断发明志。
    这往后，她不得不坚强些了。
    “对了，你和你那男朋友说清了吗，他对你还是旧情难忘？”
    突然说到她的伤心事，闻缘逃避，含糊其辞，“说清了……我回房间了。”
    “站住，”她拉住她的衣领，往后扯，“晚上和我睡。”
    两人在楼梯口拉拉扯扯，秦锦端着果盘上楼，“闹什么呢，缘缘，你先回房去。”
    得了秦锦一句话，小丫头片子猫着腰，一溜烟上了台阶，关了门立刻回了自己房间。
    她有话想和闻缘讲，好了，她妈也有话想和她讲。
    她原本没什么耐心，看见那果盘里是切好的苹果。
    “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长话短说啊，晚上我还要睡觉呢。”
    她妈拧了她一把，“死丫头，这才几点你就睡觉，能耽误你几分钟。”
    “妈。”
    “走，快上去。”
    “是啦，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