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上交会已尽尾声,他不离席,也找不到老头子再同他聊天,该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会场只剩下了个别年轻的青年人。
陆续有人来和沈宜思说话,说他们老总坐车回去了,闻笙听到周末贰也派了人来说,话是给闻笙的,说她将要离席。
沈宜思听罢,领着她出会场,说了声周末贰的好,说这小姑娘会做事了。
闻笙默默无话。
他亲近她,闻她鼻尖的酒气,“偷喝了多少,酒味是不是忒重了些。”
她试图狡辩,“哪有。”
这时还没进到车里,他虽在会场待了几个小时,没碰到几两酒,反而沾了一身的醉酒气,抱着她在车外便开始胡作非为,说要试试她嘴里的酒气,看她撒没撒谎,也不怕有人看见。
她自然是抗拒的。
“别闹了,给人看见了,都认识你……”
反对起不到作用,他也不是故意与她难堪,只是见她模样,起了心思,顾不得在什么地方,只想和她闹一闹。
闻笙被他吹到面上的热气拂得齁痒,一边躲他,一边止不住发笑,“干什么啊。”
他在她耳边说晕热的话,“我们上车。”
听他说话的语气,她这会儿可不想上车了,和他推诿又推诿,急来时,轻轻叫出了他的名字,“沈宜思。”
晚点再上车吧。
他漾出了笑意,摸她的耳垂,也摸她的脸蛋,又凑在她耳边说了话。
说得她面红耳赤。
这里和她嬉闹着,果然给不相干的人看见了,周庚佑丝毫不觉气氛尴尬,也不管不顾是否有影响到她和沈宜思两人之间正在酣畅,他站在不远处,说话声音清清楚楚,冷淡无有感情,“沈哥。”
人前,沈宜思端的是清贵。
仿佛是一刹那的事,他旋即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她人虽还在他怀里,可看他回首望去,那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若不是那脸上还散着热,她还以为刚刚和她嬉闹的人不是他。
他松开了手,拍了拍她的臀部,转头便和她说,“车上等我。”
她顺了顺蒙经他手现已褶皱不平的裙角,稍稍正了正肩膀上的大蝴蝶结,当着他的面,将蝴蝶结往下拉了拉。
她在车上等人,等得百无聊赖,拿起手机给自己拍了好多张照片。
久等不见人,她和小吴聊起了天。
“你都是这么等沈宜思的吗,你给他开了多久的车啊?”
小吴一板一眼说话,“没开多久,是沈总信任我。”
小吴不怎么爱说话。
和没有话说的人也聊了半会儿的天。
他问小吴,常接送沈宜思去哪些地方,这车里,是不是经常有女人。
小吴不答她前一句话,接了她后半句话,说,“沈总的车里很少载人,除了闻小姐你,没接过别的人。”
闻笙一眼看出他就是在说谎,倘若没接过旁的人,那甄芸和阿商算什么。
失了和他说话的劲头,她往窗外看,沈宜思早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十多分钟了,他和甄芸都不见了人影。
她猜着,他约莫是将她忘了。
想是这样想的,那头甄芸出现了人影,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转头和她说,“闻小姐,我先送你回家,沈总他有事要处理,赶不上我们的时间。”
闻笙往窗外又望了一眼。
自从被周庚佑叫走了后,他连声消息都没了。
来只让甄芸传一句话,不是太看重她的模样。
她望着车窗外的路灯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甄芸不会告诉她的,只和她说,“沈总欠周总一个人情,现在留下是帮周总的忙,两人大概还要聊很久,闻小姐,你是想再等等沈总和他一起回去吗,沈总说不用等,他自会坐周总的车回去。”
甄芸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她望见窗外的路灯闪烁着灯火,人忽然变得精神,像醒悟了什么。
她沉溺于沈宜思给予她的声色里,差点没法自拔。
就因为连日来的亲近,或许是因为今晚在会场上,他一直搂着她的腰身,让她现于人前,也或许是她喝了点他杯里的酒。
她恍然,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
竟然因着他没有亲自来和她说一声,让她先回去诸如此类道别的话,她心里生了几分失落。
醒了神后,她对甄芸道,“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回去吧,小吴,开车。”
她确实不知道这夜沈宜思被叫去干了什么,但显而易见的,沈宜思缠她再没有之前缠得狠,他又恢复了苦行僧的生活,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度投身于往日繁忙的工作中。
甚至和她说,她要是嫌他扰她睡眠,她可以搬回去住几天。
她现在和他家的肥猫养成了撒不开手的友谊,每晚都要撸撸它,他现在和她说,让她拎包滚。
找了个“天朗气清”的夜晚,他刚刚推开书房门,摘下了眼镜,一路往客厅走,一路揉捏着发酸的眼睑,闻笙决定就于今晚,和他促膝长谈。
抱着小二子,下了楼梯,在他身后喊他,“沈宜思。”
他端着玻璃杯,有条不紊地喝水,转身望见她洗过了澡,换了套深色睡衣。
她轻悄悄朝他走近,“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睡觉吗?”
有些话总是难以诉出口的,打搬到这里来后,她晚上失眠的症状好了太多,他不回房睡觉,她委实孤枕难眠。
他这时神情矜和,朝她伸开了手,示意她投怀送个抱。
她自觉找到了舒服的地方,单手环住了他的腰身,闻了一鼻子的熟悉馨香。
怀里硬挤着一只猫,它太沉,闻笙单手不怎么撑得住它,和他说话,“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她是真心诚意的,他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片刻就松开了她,“太晚了,明天再聊,不早了,去睡觉吧。”
她双手兜住怀里的沉猫。
这时他面上仍然清清淡淡,“我送你上去。”
她隐约觉出了什么,看来不必劳她口舌,她站稳了脚跟,和他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至此,他也没再说什么去她家做客的话。
她想,他的冷淡应是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