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子出去玩了两天，回到家里，如鱼得水，闻笙放它落地，它轻巧进了客厅，一溜烟，转头再去看时，它又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秋生见小二子活泼，说闻笙这两天将它照顾得好，肯定没亏待，不然它精神哪能这么旺盛。
    话说的她不好意思，好在秋生没问她为什么将小二子顺走，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他问候她，“这么早来，吃早饭了吗？”
    快九点了，不算早，按常理说，沈宜思惯早起的人，早已经在公司坐着了，秋生却说，“小思在书房，就说怎么还没出门，原来是等着你来。”
    闻笙面上闪过诧异，心里嘀咕，秋生这话说的不厚道，沈宜思这个点还在家，要真是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是等她，昨晚她没说是她自己会过来。
    当着秋生的面，闻笙很难不接他的诚意，她给秋生道，“那你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过来了。”
    秋生去了书房，她没在客厅多待，到后花园去找小二子，它果然在花坛底下，身体太胖，弹跳能力不行，惦记好看的花，蹦了两下，没跳上去。
    就这样，沈宜思还说它小时候喜欢抱着他的花荡秋千。
    她蹲下了身，摸了摸它的背寻安慰，一时变化一时景，小二子以前一定活泼，现在做家养的猫，被什么人养，又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被养的便没了一丝丝脾气。
    对一只猫感实春秋，她闷出了零散的脾气。
    也不怎么样嘛。
    她戳它的脊梁骨，“你看看你，丢了这么多天，他有来找过你吗，电话都不打一个，嘁，没用的东西。”
    骂它归骂它，还是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了花坛中间。
    这猫有灵气，它喜欢花，也知道沈宜思什么花珍贵，伸出爪子就去刨。
    给她看笑了。
    滚倒了两三朵黄色的花枝丫，它揪着花瓣，一边撕咬，一边嚎叫，时不时又去刨刨土。
    闻笙看的不亦乐乎，见小二子玩开了心，都想回房拿她的手机来拍照。
    她在这里偷着乐，后头传来惊呼，“哎哟，哎哟，闻小姐。”
    听见阿姨心疼的抽气，她回头看她，笑容浮在面上，乐开了怀，毫无做坏事被抓包的胆怯，连这眉眼，都像三月的风，春意和煦。
    高兴了那么一下，在看见阿姨身后的他后，戛然止住。
    马上就是夏天了，他在家穿得单薄，一件深色的老头衫，宽宽松松罩在身上，花园的风一吹，吹得他衣襟翻动。
    穿的休闲，气质松然，望见他的花园被糟蹋，他泛善可陈的面上，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细想的话，原来他是在家养过花的，花园的花都是他养的，怪道得天独厚的气质，在他身上印证，他总是静的，望她的时候，如是。
    和她对视了两眼，她暗下了眼眸，这才见他的面容有了松动，还是远远看着她，气质幽兰，高风亮节。
    她想她应该是好多天没见他的缘故。
    看了两眼，竟会觉得他不过穿了一件老头衫，都一派风姿绰约。
    她脑子昏了头。
    花园乱状，阿姨急着去收拾现场，将小二子从花园里抱了出来，拍了拍它身上粘的碎黄花，又是心疼又是叹息，“闻小姐……”
    还拿巴掌拍了拍它的肥肚子，把它拍疼了，它呜呜叫。
    闻笙看不过去了，小声语，“阿姨，它难得玩的高兴嘛。”
    阿姨不和她争，抱着罪魁祸首走向沈宜思，“先生，这花怎么办。”
    都是名品贵重的花。
    小二子在泥坛里滚了一遭，沈宜思嫌它身上乌糟，对阿姨说，“花坛收一收，抱去洗个澡。”
    闻笙站在阿姨身后。
    很快阿姨就抱着小二子进了客厅，嘴里禁不住一直在说，“作死，作死哦。”
    好像是在说她。
    她拍了拍两腿边的腰裤，掀起一阵风，向他走近，也无所谓了。
    回头看了一眼被小二子凌乱的花坛，又拍了一回裤腰，抿了抿嘴，望见他，就忘了要说的话。
    半晌，她为自己找借口，“不是我弄的，肥猫它贪玩。”
    秀眉星目，眼角有涌动。
    他压下了眼角凌厉的眼风，按住了耐心。
    她和那猫有什么两样。
    “洗洗手，过来吃饭。”他道。
    也没怪她，也没说什么别的话。
    留下一句话，转头他进了客厅。
    “哦。”
    她在他身后应声，这时他应该听不见了。
    一边咬煎包，一边抬头看他。
    九点了，他应该吃过了早饭，可此刻他还是坐在餐桌上，和她只有半张椅子的距离，她面前一堆早餐，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盏小瓷杯装的黑咖啡。
    他手里捧着文件夹，在餐桌上办起了公，不晓得看什么问题严肃的东西，看得眉头紧蹙。
    咖啡冒着热气，香气浓烈，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低头继续咬煎包。
    “嘶。”
    抽气声引他抬头。
    煎包咬得急，她烫着了嘴。
    对着舌头扇了扇风，猛灌了一大口牛奶。
    白唾沫星子粘在她唇上，上下各一圈，此时她不自知，让他沉了眼。
    碰着他望过来的视线，她放下牛奶杯，犹犹豫豫，又去摸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
    没摸到玻璃杯，叫他一道厚响，闷沉一声，随手甩开了正在看的文件夹，压在那一堆文件板上，粗鲁的动作，吓着了她。
    她紧紧握住玻璃杯。
    他从位上离席，对她道，“吃过饭，到房间来。”
    他不在，她不急不慌地吃起了早饭，有一餐没一餐的，下一回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得认真享用秋生的手艺。
    秋生本来说要给她弄碗小馄饨吃的，是他自己和的馅，亲手包的型，她爱吃，可秋生说明天才下给她吃。
    沈宜思压着气，她又何尝不是。
    一会儿到他房间去，怕他下重手。
    他下狠手的时候多了。
    她在楼下徘徊，阿姨问她怎么了，她差点就要和阿姨说，她吃过饭，差不多该走了，想了又想，没这样说。
    秋生从楼上下来，和她说，“怎么还没上去，小思有东西要送你。”
    她回予秋生微笑，“这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