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芸应该是转述了她的话，回话结束，她在电话里犹豫，对她道，“沈先生说……闻小姐，晚上如果你事忙，不用一起吃饭也是可以的，沈先生过几天再和你一起吃饭，不差这一回。”
    甄芸的话说的已然委婉。
    闻笙当时就冷了声音，她问，“沈宜思他原话是什么。”
    沈宜思的原话简单，只对甄芸道，“不强求她来，挂电话吧。”
    甄芸知道闻笙生了气，在电话里哄她。
    不稀罕和她吃晚饭，那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闻笙气不顺，“你让他接电话。”
    明明都在边上，还非让甄芸一句一句的传达，累不累得慌。
    就是不想和她通电话。
    甄芸说起闻笙的意思，沈宜思意志坚决，神色甚至没有波动，“挂电话。”
    这就是不肯接了。
    甄芸另有说辞，说他们沈总正在忙，没有时间接。
    这一通电话接完，捅了闻笙的马蜂窝，意难平，生了一肚子的气，和谁又都没法说。
    不是没有饭吃，让凯雯开着车带她找餐厅吃饭，街上转了一圈，她看哪哪都不顺眼。
    “算了，”气撒完了，人也蔫了，她在后座对凯雯说话，“不吃了，回公司吧。”
    “闻总，”凯雯见她兴致索然，“要不弄点清淡的东西吃，喝点粥？”
    去店里喝了小半碗粥，胃口不佳，想想真是浪费时间，还让凯雯跟她来回跑一趟，麻烦也麻烦死了。
    原本她晚上都没有吃饭的习惯。
    凯雯说话，“闻总，这不是闲下来了吗，忙的时候，你连觉都没得睡，吃过饭我们回公司吗，还是先送你回家？”
    “回公司吧，把这家甜粥打包两份，一会儿给明台带去。”
    凯雯心细，“周总也在公司。”
    她撇撇嘴，“那就再打包一份。”
    回公司，赶上周末贰开会结束，凯雯和她秘书说，“我们闻总看周总还没吃饭，给她带了小份的粥。”
    周末贰挑挑眉，望闻笙。
    闻笙将包装盒拎到她手边，“给明阳带的，你只是顺便。”
    周末贰示意秘书接过包装盒，和她并排走，“今晚和谁吃晚饭了，就带了点稀的？”
    闻笙不接她的招，也懒得理她，转头吩咐凯雯将工作间的人先叫到楼上来。
    她往隔间去了，周末贰停住脚步，站在她身后，眼神询问凯雯，“怎么了，谁又招惹她了？”
    晚上回到家，没到十一点，脱了衣服她进客厅，开了灯，看见装猫粮的钵子在客厅中央放着，压了一晚上的气，这时做一脚散了。
    踢翻了小二子装猫粮的钵子，猫粮撒了一地。
    那肥猫待在别人那里，不知道习不习惯，应该比待在她这里要好些吧，待在她这儿，它解决身体上的大事都要害羞，她也没功夫尽给它铲屎。
    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草草擦着头发，发现桌上的手机一直亮着。
    十几分钟前，甄芸给她打了电话。
    现在又打了个来。
    她接电话，语气不善，将她也怪罪了，“什么事啊？”
    甄芸听到她的声音放了心，“闻小姐，你在家啊。”
    “嗯，在。”
    甄芸长话短说，一点儿也不尴尬，好似下午发生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她问她们沈总的猫是不是在她家，她们沈总想过来接猫。
    闻笙愣住了，“什么时候来接啊。”
    “一会儿就到。”
    这回换闻笙吞吐，“你，你明天来接吧，我现在不在家。”
    甄芸问她们家的灯怎么是亮着的，家里要是有人，给开个门就行。
    家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沈宜思一清二楚。
    都看见她家灯了。
    她问甄芸，“你在我家门外头。”
    甄芸没再瞒她，“到了有半个小时了。”
    闻笙踢踏着拖鞋，双手抱着胳膊，向他们的车走去。
    甄芸站在过道上，不在车边。
    车上还有个人他不下来。
    甄芸见她两手空空，闻笙承接她的视线，如实说话，话说的大声，“猫不在屋里，今天我给送去宠物店了，没法给你们。”
    甄芸笑，“行，我和沈总说一声。”
    到玻璃窗下说了话。
    闻笙探着头，才看清车窗里的他。
    他坐的板正，嘴皮动了动，不晓得和甄芸说了什么。
    她在这里看他，心想他真有架势，说不理她就不理她，连说句话还要甄芸来来回回传，怎么着的，下个车走两步路能累死他。
    没看他了，埋着头朝地面踢了踢，鹅卵石嵌在地里，踢不动。
    抬头又朝那里看去，看了两眼。
    他也朝这里看过来，却关上了挡风玻璃，这下他能看见她，她可看不见他了。
    半晌甄芸回来，转述沈宜思的话，“小二子肠道不好，喝不了牛奶，让宠物院注意一下，猫就放在她这里养几天，什么时候送回来，她看着办。”
    这回有点像他说话的语气。
    她低头，“明天就给他送回去好了，明天我去宠物接小二子回来，你让他不要担心就是了，明天早上我就给他送过去。”
    甄芸点点头，她和阿商不一样，存了些自己的心思，认识闻笙认识快一年了，该说的话说完，她有心劝，“闻小姐，你怎么又和沈先生置气，两个人相处，天天闹别扭，没办法处的，闻小姐，”她转过身去，怕沈宜思听见一般，对她道，“我们先生脾气最好了，秋生都说他心最软，你和他好好说话，他不会不听的，别闹脾气了，好不好，你和他闹不好，秋生说他晚上觉都睡不好，最近饭也吃的少了。”
    最后还和她说，“今晚没和周小姐吃饭，你不去吃饭，先生他今晚就没吃饭。”
    不知道是谁和谁闹。
    他才不心软，才不是好说话。
    真说起来，她才是好说话的那一个，甄芸和她在这里随随便便劝了两句，第二天，她就心软了。
    严格说来，头天晚上就心软了。
    所以第二天是自己抱着小二子上门的，不然只会叫凯雯或者小白跑一趟。
    她劝慰自己，小二子这东西，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秋生来开门，见到她，神色清爽，“闻小姐你回来了。”
    她嗫嚅，“呐，我来还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