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勤礼和沈宜思在聊天,同她笑,“小笙,沈先生过来,怎么也不让你妈妈给我打个电话。”
一个头两个大。
杜勤礼的车停在她的车旁边,两人站在过道上聊天,她走到沈宜思身边,沈宜思回头望她,替她接杜勤礼的话,“刚送缘缘回来,没打算进去,闻笙她妈妈不知道我今天来,不然一定给你打电话。”
两人老熟识了,说话都是平辈间的口气,上次来,闻笙处在他二人间,还不是现在这样的身份。
两人有的聊,眼见话越聊越多,闻笙从背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止了声,对杜勤礼说定,“这个还是得听闻笙的,等她闲下来,我和她一道来拜访,见闻笙妈妈是一定要见的。”
杜勤礼朝她望过来。
在杜勤礼面前,闻笙一般都是客气的,但沈宜思说的话太没道理,她的气性就要压不住,“叔叔,再说吧,我和沈宜思还不定,你们知道的,我换男朋友快。”
这下不仅杜勤礼,身旁的他也落了面色。
杜勤礼神色一愣,说她,“你这孩子,回头让你妈妈说你。”
沈宜思回神快,从旁装作人,“杜先生瞧见了,她就这样。就说要商量,约好日子,我再联系你。”
“好。”
杜勤礼坐上车走了,闻笙装不住了,抡起一脚,踢他裤腿。
“谁叫你下车的?”
这一脚踢的生疼,他神色作变。
险些崴倒在她身上。
扶住她的肩膀,他勉强撑住了力,疼的抽气,“发脾气就发脾气,你拿我的腿脚撒什么气?”
闻笙被他的行径吓到,他疼出了冷汗,久缓不了神,眉间铁青色。
都快要倒在她怀里。
这一脚踢到了厉害处。
“喂,你怎么回事啊,有这么疼吗?”把她吓得不轻,扶着他靠在车上,“好点没有,能不能站住。”
他疼,她也着急,“先上车,能不能上车啊。”
慢慢挪上了车,她站在车外看他,他缓过了劲,说话中气老不足,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个时候讲话又格外温柔,“你的车停在这里,杜勤礼看见,他下了车,我总不能不下车,回头给你落了面色,你妈妈还要说我不知道轻重,事出有因,原谅我这一回,嗯?”
通常手脚冰凉的人,春夏秋冬如是,头上这时竟出了零星的汗。
忍不住替他擦了擦汗,低头撞进他如水般的眼眸里。
呼吸受阻,“能不能少说点话,腿好点没有啊?”
这个时候才想起给他身边的人打电话,摸出手机,得给甄芸打个电话。
他从她手里拿走了手机,“不着急,不着急。”
摸到她的手,才知道将她吓坏。
他暖声,说她个傻丫头,“这么点事,就没了分寸。”
她的手心渐渐回暖,呼吸总算正常了点。
不想看他,他眼里装了一池水,晃荡个没完。
他絮絮叨叨说话,“别说出了事,就是我这条腿真废了,也不要慌。我不找你为难,自己吓唬自己,内疚什么呢,老毛病了,前几天一直下雨,跟你踢这一脚没多大关系。”
“内疚你个板板。”
甩开了他的手,替他关起了车门,隔着窗户问,“真不用给甄芸打电话?”
“不用打,没多大的事,上车吧,回家了。”
他说没事,瞧着不大像,回去就躺在了床上,闻笙在他房间里陪他。
秋生给他掖床尾的被子,他坐在床头,对秋生说,“我和闻笙说会话,你晚点再上来。”
她没什么话好跟他说的。
干巴巴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你看上去好严重,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看看啊。”
“不严重,十点多了,用不着烦人家医生上门,也起不了作用,”他拍床头的被单,“来,坐过来。”
就着姿势坐到了他身边,搞不清他有什么行动。
察觉他要摸她的手,她推嚷,“老实点吧,都这个样子了。”
摸不到她的手,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细致的脸蛋。
说她,“淘气。”
惨兮兮的,还想和人调情。
她别过脸,“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回房间了,明天有事的话,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正常人怎么会踢一脚就疼成这个样子。
“再陪我说说话,着什么急,晚上反正你也不睡觉。”
“你……”
“想什么,秋生看的严,你不同意,我怎么会不放你回房间。”
她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他才是想多了。
半晌都没有话说,他恢复了人前模样,她不让他碰,他有意往她身侧靠,盯着她端凝。
被他望了老长时间,她稍有不自在。
私下相处时,他时而会望她望的肆无忌惮。
他有话说,房间静谧,道话温和,“这么久了,就没什么话想问我?”
他约莫是觉得他对她稍加示了弱,占了身体不便利的便宜,此时屋里气氛又刚刚好,便以为她就能像他一样,情绪说发就发,恰能和他说些贴己话了吧。
不能够的。
远远都不够。
她反问,“问什么?”
“心里怎么想的,不和我说说?”
这回直视他的眼眸,她都没低头,望见他碧波无漾的眸里,她自个儿轻轻摇了头。
“没有,没有想说的。”
好脾气都是一时的,他比骤雨要来之前平静的多,两相对视,她始终没败下阵,这便引得他勾芡出几丝阴沉的愠火。
他眯了眼。
浮于面上的好说,她透明的心思,还真是一片空白。
对他也如是。
“不用在这里待了,回房去吧。”
从他卧室出来,在门口站了站,等到上来送药的秋生,她喊住他,“秋生。”
手贴靠在背后,想了想,她说话,“你给沈宜思吃的什么药,管不管用,他,”情绪被她刺激的不对头,估计要发作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明天最好还是带他去看看医生。”
秋生惊了一跳,推门进房间,问他疼到了哪种程度,药放到他床头,“这样不行,我下去打个电话,叫程医生来一趟。”
“不严重,秋生,来来回回耽误时间,”疼有些疼,还可以熬得住,想起犯了事的罪魁祸首,她倒是轻松了,“闹到一晚,她在隔壁睡觉……能省还是省了吧。”
一口气吞了一把药,嘴里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