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宜思，闻笙诚意可鉴。
    其实，怎么整她都没事，除却周瑞在她眼皮底下晃悠，有时恨的掐指甲，要说气咽不下去，又没有，还不到不得为之的地步。
    气是真的气。
    小野被赶去了日本，这下可好，周瑞挖走了太半她能用的手底人，隔着几万米的距离，又不能和他越洋发牢骚，他不会体谅她的难处，他尚且自顾不暇。
    陌生的一张床，夜里睡得不踏实，数着呼吸看窗帘，睁眼闭眼都是沈宜思。
    真正睡着的时间不过两个小时，失眠失的彻底，断断续续的睡眠，模模糊糊做着梦。
    梦到明阳和她吵架，大吵特吵，在最初周家嘴的小弄堂里，租不起一张体面的写字楼，两人不知为了什么吵，他砸了她的相机。
    花好多钱买的全部身家。
    明阳没这么凶过，梦里不知身是客，见他凶的狠，尽是手足无措，她上去扯他头发。
    两人打了一架。
    明阳甩着他标志性的宽敞外套，搭在肩头，一边抹鼻血，一边破骂人。
    骂她，“贱，真贱！”
    犀利的眼神，失望透顶，把她踩在了脚下。
    梦很快就醒了，人却回不过神，茫然睁开眼，梦里哭得酣畅淋漓，梦外揪紧枕头，稀稀拉拉流出了眼泪。
    心脏被人抓紧，收缩又收缩，人蜷缩在一处，哪里都没有温度，明明知道不过是个梦，忍不住，这一刻里，难受得想死掉。
    呜咽泣出了声，床单紧握在手里，反复揉捏，不想擦眼泪，头埋进枕头里，怕见光，也怕见人。
    怎么能。
    怎么能呢。
    明阳从不会瞧不起她，对她失望的人有那么多，就唯独他不会。
    以后也不会。
    “早。”
    秋生望着她下楼，嘴角笑意连绵，态度亲切。
    “早。”她无精打采。
    “昨晚睡得怎么样？”秋生问。
    “挺好的，”秋生在看她，她强打起精神，“有早饭吗，好饿。”
    “有呢，小思在后院，你去喊他来吃饭。”
    怪不得要早起，他家后花园大的像花店，种了五颜六色的花，晨起阳光好，沈宜思在万花丛中，靓丽的惹人不得不沉思。
    皮相这东西，最要不得。
    里头都是花，七绕八绕没心情，她站在后门台阶上喊他，“沈先生。”
    沈宜思给花浇着水。
    放下水壶朝她走过来，心情轻快，眼有笑意，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想吃饭了，饿。”
    也是，还是昨天中午吃的饭，昨晚他没给她饭。
    她没问他院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花，他自己津津乐道，“给小二子养的，它糟花糟得快。”
    闻笙便一言不发。
    原来好的东西都是要糟蹋的，他看不得别人好。
    安安静静吃饭，沈宜思胃口不开，闻笙还不如他，一碗白粥死活食不下咽。
    昨天还有点精神气。
    连秋生也看出不对劲，问闻笙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实在不行，叫他们家小少爷带她出去下馆子，早饭可不能不吃。
    闻笙捏着勺柄在碗里左右划船，“不是哦，好久没早上吃过饭，不习惯，家里有糖吗，我想沾点糖喝。”
    秋生给她往碗里加糖，沈宜思一旁默默擦起嘴，放下了筷头。
    这顿饭吃的泛善可陈，饭后沈宜思便变得忙碌，秋生说大门外车已经在等。
    他不紧不慢的性格，出门前要上楼换衣服，对着她说话，“阿笙，上来替我挑件外套。”
    她从餐桌里的白糖碗上抬头，望他望的出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