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是这样的情形不假，可他轻易就将她赶出了家门，说话客气，“不强求，闻小姐，我送你出门。”
    就送她到了正厅门口，没走到院子里，怀里抱着小二子，站在台阶最上一层，大厅门口的灯光映照在他头顶，沈宜思细皮白脸，是她遇见的人中，性格最最温柔的。
    他就站在那里和她说话，“送你到这里吧，路不长，走完是几分钟的事，日后秋生问起来，”话说的停顿，他又道，“不怕他问，不早了，闻小姐，你走吧。”
    听见他说话，明知这样最好，可他语态里的三两分凉意，像匕首扎了她的心。
    回头望他一眼，好似天长地久，往后再没了往后。
    毅然而然转过了头，要走就走的坚定些，他不忍心，却在身后喊，“闻笙。”
    “你要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可没了下一次，若有机会再过来，不知道又能到哪一年，都这个时候了，真不回头再看我一眼。”
    闻笙回头望他。
    他道，“对你，我总是没耐心，对别人又不是，这些天，叫你受罪了，该说声对不住，”话说到这个份上，“好了，你走吧。”
    若和他真要牵扯上一缕说不清的关系，无非是他占了先机，七八月的相见亦是她的福气，偶然的事不能回回都有，她一向不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怪她运气还不够，这桩买卖中，从来都是他说了算。
    他是买主，而她，活的艰难，却不信命。
    出了他家的门，像那天晚上一样，在没人的道上，拼了命的往前走，走出好远好远的地界，直至不再看得见身后的独门独户。
    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他家那栋年代已久的大院。
    蹲在地上，想起给明阳打电话。
    那头是沙沙的细声，明阳深听她的呼吸，久不见她说话。
    她只想给他说一声对不起，像那人和她说话时一般的悲恸，“明阳，我尽力了。”
    我真的尽力了。
    却远远不能够的。
    “我对不起你，我没用，”可我胆子小，一直都胆小，“明阳——”
    “你在哪？”
    “有没有人在你身边，站在那不要动，我这就去接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转眼就是元旦。
    新年新气象，跨年夜的晚上，普天同庆的喜庆日子，闻笙却没闲下来，正替小野接着他的班，在峰会里追着仪器跟人跑，忙得不可开交。
    得了空，从一应闪光灯口避开来，找了个靠窗的角落，闻笙想起给她妈回电话。
    捂着手机低声说话，今天过不去，那头自然是一顿谩骂，抢在她说话前，她挂了电话，“过几天去看你，挂了，妈妈。”
    上海的夜景热闹，容易撩人眼，望见世贸大楼的灯光，led灯屏五颜六色，璀璨的不得了，用心看了几眼，才觉着，确实是过新年了，连祝福词也是喜庆的，她过得混沌，到这个时候才有感觉，感知来得不偏不倚，就是有些慢。
    对面那栋楼，抬头只能望到一角，不是最佳的视角，偌大的灯屏上，满满挂着祝福，全屏都是一个人，动图般的闪过，周博颜几个字，耳熟能详的名字她却是能瞧清的。
    真好，也不知道是谁这样用心。
    巧的是，屏上的主角今晚就在峰会现场，若是运气好，拍她几张全身图，她想应该不是问题。
    手里甩着工作牌，偷不了太久的空，乖乖将工作牌往脖子上重新挂好，手机忽又响。
    凯雯往她私人手机上打电话。
    自己吓自己，不料凯雯真说，“老板，你上热搜了。”
    “我上的热搜还少吗？”
    刚和沈知则分手那会，天天都有人扒她。
    凯雯低声，“老板，你和沈总一起上热搜了。”
    刹时屏住了呼吸，“沈宜思？”
    凯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