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询很快反应过来:厉老板,原来是你在一直帮我们,我想知道为什么。
厉天行道:这个你不用问,以后自然知晓。但是某绝对不会害你,某要你安全。
谢灵询耸耸肩:虽然我不知道厉老板为何慷慨相助,但是我观厉老板一身正气,我愿意相信。不过厉老板,唤灵询前来不仅仅只有这么简单吧?厉老板不像是需要知恩图报的人。
哈哈哈哈。厉天行爽朗笑道:谢公子这嘴皮子确实厉害,一下子把某的路都给堵死了。某现在只能吃哑巴亏,平白无故的帮你了。
谢灵询道:要是厉老板真想索要银两或者其它物件的话,凭灵询几个人,还不是插翅难逃?
厉天行摇摇头:谢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且看看屋中的书画如何?
谢灵询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由衷赞道:笔力雄健、字迹清晰,有颜真卿和王羲之的风范,不过内容偏向于花间词派,类似于温庭筠、卢唯的风格,厉老板应当是江湖豪杰,却也有红尘多情?
厉天行哑然失笑:你就没发现这书画都是高仿品?而它临摹的力道和线条都有些熟悉?厉天行本就是粗人,哪懂得什么飞花逐月。
谢灵询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再次打量起装裱的书画,确实有些似曾相识,不过就是说不上来,他的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琐碎片段,只听见一个慈祥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他周围还有吃池塘和亭阁,一双看不见人脸的手掌就对着池塘的金鱼拾起笔尖,缓缓着墨。
谢公子,谢公子,你没事吧?
厉天行关心的拍了拍他,他反应过来,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令他不舒服。他静静道:厉老板,晚辈有些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了,若是您不嫌叨扰,晚辈就多住几日,银两照付。
厉天行笑道:谢公子倒是好算计,想要寻求某的庇护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现在谁不知道你谢公子就落户在某的明月客栈,即使某想独善其身也是不能够的,某只好与你并肩作战、唇齿相依。
谢灵询大喜,不过没有表露出来,他拱拱手:那就多谢厉老板的盛情款待,晚辈来日必有大报。
厉天行止住了他:话别说的这么早,能不能有那个时候还两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某都一清二楚,陇西不比外头,在这里当街死人都是常有的,若是你们小命不保,某找谁去催债?
谢灵询苦笑道:厉老板有何高见。
厉天行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某以前打家劫舍,也都是劫富济贫,江湖道义的清楚的,某的老友教会某许多,不能置身事外。某会安全把你们送出城,就今晚子时,你们收拾好行李。
谢灵询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厉老板有所不知,我也想走,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办好,只能容后再说。
厉天行明白他的心思,淡淡道:某不强求,不过某会帮你离开,随时都行,不过越早越好。既然你们穷追不舍,某只好倾力相助。某会帮你抓住掳劫良家女子的幕后黑手,他的势力不是你们所能得罪的,要是打草惊蛇你们就找不到装殓红粉佳人的尸棺墓了。
尸棺墓?谢灵询惊呼,想到一种可能,开始为这令人发指的罪行而气愤,随即平息下来:你知道这么多,你就躲在这里,你的势力这么大,为何不阻止他们?
面对谢灵询的质问,厉天行: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旦我出手,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你和关心你的那个人都将万劫不复。
谢灵询疑惑道:关心我的人?厉老板所指是何人?
厉天行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谢公子,记住某的话,在花灯会一定不能跟的他太紧,必要的时候利用女子将他引去该去的地方,如若过早抓住他,你什么也找不到。切记,自己的安全最要紧。
谢灵询心神一凛,暗道这厉天行果然耳目众多,自己的事情他都知道,有些颓然。
厉天行淡淡道:谢公子,你回去吧,你的红颜知己还在翘首以盼呢,某不愿做那不识抬举的人物。
谢灵询点点头,向厉天行行了大礼,厨子把门悄然打开,他顺着光亮回到了住处。
他走后,厉天行一直看着他的方向,喃喃自语:广陵兄,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可惜,,唉。小姐,看来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你的执着还值得么。
回房的时候,谢灵询吃了一惊。沈流袖和霜儿已经换上了一身书生打扮的装束,羽扇纶巾、潇洒翩翩。虽然减少了女儿家的优柔之美,却更显身姿飘逸,十足的两个美少年。
霜儿第一个发现谢灵询,她欣喜不已,急忙冲过来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没有什么事吧?
谢灵询摇摇头:只是谈了一些话而已。
什么话?霜儿歪着脑袋,一副可爱模样,要不是知道她是女的,谢灵询都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他连忙收拾心神,不去看她,缓缓道:你们不用知道,只要没事就行。
这时,沈流袖大手大脚的走过来,手里摆弄着折扇,环面四顾,悠哉悠哉。她美目一扫,对着谢灵询露出惊讶神色,缓缓作揖:小生这厢有礼了,公子眉宇间有浩然正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实有贵人之相啊,真是失敬失敬。
谢灵询被逗乐了,他点了一下她鼻子:你呀你,好玩吗,你是书生还是道士啊。
非也非也。沈流袖还在继续沉吟,谢灵询不客气的打断道:行了,流袖,霜儿,这些衣服哪来的?
霜儿吐吐香舌:是之前那个厨子大哥送来的,要我们换上,去花灯会呢。
谢灵询笑道:他们倒是计划周全,不过流袖,你们就这么放心我么,马不停蹄的就把衣服换上了。
沈流袖掩嘴一笑:谁让你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可是善解人意的姑娘,当然要照顾谢郎你的感受了,傩,谢郎你就不用换衣服了,反正怎么穿都是这副德行。
嗯?谢灵询寒眉倒竖:什么德行。
沈流袖嘻嘻道:一样的俊秀。
哈哈哈哈。谢灵询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流袖你变了,越来越,,
说到这里,他故意拉长音调。
嗯?沈流袖疑惑道:越来越什么。
谢灵询笑道:越来越风骚了,哈哈哈哈。不等沈流袖反应,他急忙逃了出去。
沈流袖良久,才从呆落木鸡中缓过神,不禁咬牙切齿,脸色涨的通红。
姐姐。霜儿羡慕道:你们这样真的很快乐呢。
沈流袖笑了笑:你以后也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的。
霜儿点点头,小脑瓜子不知在想什么。
当三人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厉天行一切都准备充分,不光给沈流袖二人换了衣服,还给三人易了容,所以尽管人来人往,他们却无人打扰。旁人只道这是三个相貌平平的青年书生,也是为了一睹花灯会的盛况。
而谢灵询一直很疑惑的就是,花灯会既然有花灯两个字,白日又怎么放的成呢。可是当他亲临现场才知道,这娱乐方式当的是别具一格、鬼斧神工。
原来所谓的花灯会并不是在大街小巷进行的,而是在两座青楼的中间有间低矮的房屋,由于日光很短,在这个缝隙更是渗不进来。更为奇妙的是,灵武居民沿袭了西域的风土人情,崇尚神鸟和月亮的灵力,于是他们自发的聚集起来,女人折出纸鸢的形状,男人则在上面涂满奇形怪状的文字和星河山水都艺术图形,更有才学之士妙笔生花,雕刻出几樽精致细腻的桃木架,左右两侧高耸参天,正好顶住墙壁的土层,纹丝不动,呈现十字交叉。纸鸢全都用丝线缠绕,捆绑在架子上,所有五颜六色都纸鸢覆盖,形成圆形的城堡拱形,使的区域内黯淡无光,犹如黑夜。而在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个裸露肩膀、目光炯炯的男人,他们手里掌着一串花灯,这花灯也被连结在纸鸢的线头,从另一端穿进墙壁,被石块薅进瓦砾,石块上的砖瓦是琉璃瓦堆砌而成,闪烁着星辰一般都光芒,照的场面精美绝伦。
谢灵询饶有兴致的瞧着,好奇的纹沈流袖:你说,这花灯会特意设在白日,真的只是独特都习俗么,如此大费周章,花掉许多功力,会不会是董平主子的功劳?
沈流袖沉思半晌,迟疑道:我也不清楚,花灯会由来很久了,应该不是。那个时候她恐怕还未出生吧?
谢灵询好笑道:你就那么断定这位二公子是个年轻人?万一他是个尖嘴猴腮的短命痨鬼呢。
沈流袖道:霜儿早就告诉我了,那位二公子文质彬彬的很,经常一袭青衫坐在某处阁楼,人家可比你卖相好。
嗯?谢灵询没有理会她的促狭之意,他对霜儿道:霜儿丫头,你之前说你见过那个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