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另外四人趁势攻击,谢灵询躲闪不及,只好放弃游斗,向后猛推,被他压住的蒙面人用力一划,他的衣袖落了半边。
很好,果然厉害。谢灵询神色坦然,一把跃过,从窗前跳出,八人和之前被摔出的一人再次把他围困在包围圈。
啊。这是李绫罗的声音,谢灵询听到她的呼喊,不由大急,暗恨自己粗枝大叶,自高自大。
他使出了唐天龙教他的各种招式,手掌的劲力把院中的桃花都震的凋谢,仍然被他们躲过。随后就像天罗地网一般从天而降,地遁而出,把他拦截在一个陷进的大网里,他挡住了这个人,另一个又会趁势而起,防不胜防。
谢灵询的长剑不在身边,他堪堪着急,连忙脱掉外衣,挡住几把利刃,眼看衣服被划破,他打掉其它几把,从缝隙冲出去。
李绫罗不知怎的冲出了房门,身后同样几把利刃如螺旋一般形影不离,谢灵询一把搂住李绫罗,踢掉对方的攻击,又被身后的攻击惊出冷汗。
少主,给,这是你的宝剑。
绫罗,你先逃开,好好照顾自己。
谢灵询一把推开李绫罗,孤身冲进了敌人的埋伏圈。
李绫罗目光晶莹,听着耳边的摩擦声,竟然忘了离开。她只是模糊着双眼,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鼓起勇气还是去叫人。
来人啊,救命,救命。李绫罗跑进士兵休息的院子里,却发现所有人已经不在,人去楼空。
李绫罗的心都塞进喉咙,她再次回到前院,却发现已经停止了打斗,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谢灵询虚弱的半跪着,右手扶着剑柄,脸上布满血渍。
少主,少主,你没事吧。李绫罗连忙扶起谢灵询,一脸惊慌。
没事。谢灵询摇摇头:去把那两个人的面具揭下来,我要看看他们的相貌。
是。李绫罗把面具摘下来后,谢灵询能够清楚的看见都是不过三十年纪的青年男子,方形脸,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暴戾。
少主,这些人很奇怪。
嗯。谢灵询咳出一口血:可惜没有他。
李绫罗疑惑道:少主,是谁。
谢灵询摇摇头:那些士兵是不是不见了。
李绫罗不可思议道:对啊,少主,你怎么知道。
谢灵询笑了笑:幸好我提前把他们安排在后院柴房,料他们也想不到,你去,把他们放出来。
李绫罗匆匆赶去,撬开柴房的门一看,果然如此。
所有士兵一阵惊慌,看见她进来都战战兢兢的搂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
李绫罗忽然拾掇了一下身上,竟然掏出一枚银针,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还是放下了。
谢灵询脸色苍白,酿酿跄跄的走回房里。李绫罗连忙跑过来将他扶着,慢慢进来。
少主,你怎么样,没事吧啊?李绫罗神色焦急,泪珠都慢慢溢出眼眶,上下打量着他,手足无措,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灵询勉强笑了笑:傻瓜,别哭了,少主没事的。
谢灵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棵大槐树,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绕着树跑,开心极了。
他微笑的挂起一丝弧度,煞是好看。
李绫罗一直守在他身旁,为他熬药,日夜等着,期待着他快点醒过来。
她看到他微笑的脸蛋,那么天真稚嫩,不自觉的用手轻轻触碰。
这是真的感觉,就像天上的星星坠落,那样耀眼迷蒙。
李绫罗忽的想起那片水寨,脸上也扬起了一抹动人微笑。
芭蕉在雨里轻轻敲打着,瀑布挂在天边。
每到夜晚总是有些孤独,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无法抗拒的。
她总能看见他坐在瀑布旁边,似乎有千般思绪,竟然不自觉沉浸了几个时辰。
你在想什么呢。
那时候的她对少主这个概念还是模糊的,在她生命里从来不应该存在,因为有些事情一出生就注定,她们不可能是一路人。她稚嫩而倔强的脸出卖了她的一切,可惜谢灵洵没有看出来。
她想到这里发现谢灵询的身子动弹了一下,他看上去很难受,脸上越来越难看,没有一点血色。
李绫罗摸了摸他额头,不由大惊。
天啊,发烧了。
她匆匆跑了出去,给他去煎药。
谢灵询还在做梦,他梦见有一个小妹妹不让自己摘果子,还说了一大段话,她被她爹爹接走了。
嗯,她有爹爹,那我的爹爹呢。谢灵询思绪一转,回到十年前那个火光的夜晚。
爹爹,爹爹。谢灵询忘记一切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是只有倒在血泊的父亲奄奄一息。
快走啊,快走啊。
哈哈哈哈,谢广陵,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
爹爹,爹爹。谢灵询全身冷汗,已经意识模糊。李绫罗给他喂了一口药,随即想到什么,来到外面,给天空放了一个双响炮。
唐天龙,希望你早点过来,他,他有可能撑不住了。
李绫罗轻轻给他擦拭着汗,又想到当初自己问他之后的答案。
我在想这月亮是缺的,照不到思念的人。
每次听到他的话,李绫罗总是惊起波澜,如今看着他这番样子,自己竟然感觉心特别痛。
原来他,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不,不能,李绫罗,你不能同情他,你要是同情他,谁来同情你。
不,他对你那么好,他是你的少主,你不能忘恩负义。
李绫罗被几种声音夹杂着,异常痛苦,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谢灵询醒了,已经过了两天。这样的恢复速度,算是很快了。
大夫给出的诊断是他被两柄利刃插入肺叶,又因为体力虚耗感染风寒,一个不慎就性命堪忧。
幸好谢灵询从小习武,体力充沛。加上唐天龙经常给他捕食一些巴蜀的珍稀动植物,更获得了苗族水寨秘制的香草丸,因此醒了过来。
他感觉很轻松,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睡梦中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笛音,悠扬婉转,悦耳动听。
他轻轻推开门,看见了一树的桃花,满地的落叶。
她就站在那里,纤手握着羌笛,旁若无人的吹奏着,不知从哪飞来的青鸟落在枝头。
绫罗,他虚弱的唤着。
少主。她停止了演奏,就这样看着他走过来。
你还记得这首曲子?谢灵询笑了:都多少年了。
是啊,多少年了。李绫罗静静转过身子,擦掉隐藏的眼泪:这是少主您教给我的,羌族曲子最适合这个时候了。
你在为我难过吗?谢灵询轻轻问道。
没有。李绫罗摇摇头:我在为自己难过。
不等谢灵询问话,李绫罗道:少主,绫罗擅自主张,已经通知了寨主您负伤的消息,应该不要三日他们就会赶来,另外少主您已经歇息了几天,那些士兵被我牢牢看管,您不用担心。
看着李绫罗离开,谢灵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就转身回房。
少主,绫罗只能为你做这些。李绫罗透过窗户看着他进去的样子:以后就由不得我了。
扬州城
刘子凌听着属下的汇报,掩饰不住的怒气:你们是废物吗,这么多人也拿不下一个。
黑衣蒙面人道:首领,实在是对手太强,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起码半个月才能恢复。
够了够了。刘子凌摆摆手:我不想再听这些废话,我只要结果,再出动几十人,一定要取他性命。
属下明白。
嗯。刘子凌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回首领,恐怕不太妙。
嗯?刘子凌半眯着眼:不妙,难不成他扣押了你们不成?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