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开战,双方的优劣已定,没有多长时间,刘毅便被打得大败,往后退退退,一直连退400公里,撤到建康附近。刘毅扔掉战船,只带着几百名下属步行逃走,剩下的士兵全被卢循俘虏。他们丢弃的军事物资,堆积如山。
消息传到京城,建康大乱,老百姓纷纷收拾东西,要逃避这个不祥之地,唯恐卢循杀到,鸡犬不留。而有些官员,也赶紧逃避京都,要是卢循和徐道覆进京,哪里会有自己的好事。而晋安帝司马德宗则在皇宫里瘫倒在地哇哇大哭:
“你这个刘毅,早说打不过卢循不行吗!朕也好有个准备,让刘裕接手。你从桑落州一直败到江宁,连退800里,朕才知道哇。现在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哇……”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刘裕、叶枫一副戎装赶到,急忙拜倒在司马德宗膝下,一齐说:“臣来晚了,请陛下恕罪!”
司马德宗这才破涕为笑,慌忙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一手拉着刘裕,一手拉着叶枫高兴地说:“爱卿来了,朕就放心了,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如今的被动局面,连刘裕都没了办法,因为卢循已经杀到建康城下,转眼之间就可能攻城。刘裕一方面占领了几个军事要地,做好简单的布防,一方面叫皇上赶紧召开宫廷会议,也让大家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宫廷之上,司马德宗又坐在了龙椅上,对仓促而来的官员们说:“诸位爱卿,刘毅不听刘裕将军的劝告,偏要仓促对敌,和卢循决战,致使大败,敌人一直杀到了建康城下。如今之势,众位爱卿看看怎么办?”
大臣们面面相觑,个个惊慌失措,到了这个时候,都认为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长史孟昶上前一步说:“将军何无忌,不可谓不强,没想到豫章一战,被徐道覆的水军杀败,何将军兵败被杀。将军刘毅,不可谓不硬,谁想到桑落州一战,被卢循、徐道覆的联军击败,全军覆没。可见卢循、徐道覆的贼势是多么厉害,简直势不可挡!
“刘裕将军的北伐大军虽然回来了,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再要防御京城已经晚了。卢循、徐道覆乘连胜之势,要想破我京城,只是举手之劳,如探囊取物。臣下想,要想挽救东晋,只有迁都,暂且休养生息,一旦喘口气恢复过来,则可以东山再起,收复京师。”
听了孟昶的话,叶枫心里生气,问:“不知孟长史要迁都的话,迁到哪里?”
其实,孟昶认为只有迁都才能保全皇上和众臣的性命,至于迁到哪里,他哪里想好,只好说道:“京口、会稽,迁到哪里都行。只要避开卢循的锋芒,我们喘息一下,调整一下部署,再来和卢循决一死战。”
叶枫鼻子哼了一声:“京口、会稽,那只是屎窝挪到尿窝里,如果卢循再向新的都城进攻,我们再退到哪里?”
孟昶一下子无话说了。
刘裕对孟昶,其实是对所有的官员说道:“现在北方重镇处于外敌的强大压力之下,内部又受到强寇所逼,人人惊惶,莫有一个统一的灵魂。要是一旦京城迁动,晋朝便会土崩瓦解,江北也将失去大部城镇。
“贼势虽大,不过是暂时猖獗。我们兵士虽少,但是为了保卫国家和京师,还可以一战。要是后退,怕是君臣一同完蛋。即使厄运来了,我们当以死捍卫社稷,横尸庙堂,以血肉之躯来言明报国之志,绝不能暂且逃于民间苟且活命。这是我的决心,请大家不要再说!”
叶枫随即说道:“我叶家军愿随刘将军一起,誓死保卫建康。既是保家,又是卫国,大丈夫死而无憾,何况是一场并没有失败的战争呢!”
朝廷之上,当时也有少数的将军,愿意随同刘裕、叶枫一块儿保家卫国,誓死不退。
然而孟昶却没有这么坚强,他认为刘裕、叶枫之流,肯定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救不了建康,回家以后就服毒自杀了。
叶枫知道了这件事后,对叶家所有的子弟说:“你们是愿意做逃避责任的孟昶呢,还是愿意做战死沙场的勇士呢?”
叶家众子弟齐声吼道:“叶家子弟,世代从戎,宁愿前进一步死,不能后退半步生。”
叶枫点了点头:“儒生就是儒生,勇士就是勇士,这才是我叶家的子弟。”
再说,卢循和徐道覆大军屯兵江宁,远远地看到了建康城门,正欲商量着如何攻城。问了问俘虏,才知道刘裕已经率军回来,正在建康布防。卢循脸色大变,他的党羽也是个个心惊胆颤,低着头不说话。
因为原来和刘裕作战,几乎没有打过胜仗,所以一听说刘裕的名字,心里就瘆得慌。
卢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徐道覆说:“我看啊,就到此为止吧!不如我们退回寻阳,再攻克江陵,占据这两个州来和朝廷对抗。”
徐道覆闻听此言,大吃一惊,问卢循:“主公呀,为什么这么说?建康就在眼下,只要咬咬牙,再坚持一下攻下建康,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如果这样悲观,前程尽毁呀!”
卢循低下头,丧气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刘裕作战,什么时候占过便宜,南燕那么厉害,还不是让他灭了。再说,他又和叶枫联起手来,叶枫是什么人,百战百胜的将军,咱惹得起吗?与其兵败被灭,还不如躲得远远的,等待时机,这才为上策。”
气得徐道覆大骂:“主公呀,六十四拜都拜了,这差这一哆嗦,为什么不尽最后一把力,把建康拿下。现在我们已经获得了战争的主动权,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兵力装备还是士气都远远地超过了他们,就差最后的决战了。主公呀,我提议,从新亭、白石烧船上岸,破釜沉舟,分几路进攻建康,与刘裕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