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陶然对文森的了解,如果他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十成的完美。
他如果有意想让血仆回避,不要出现在加博瑞的面前,没道理这里会出现一个漏网之鱼。
但还好的是,那个血仆的大半边面容都被兜帽遮住了,不至于顶着一张僵硬的脸让加博瑞看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即便如此,陶然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放不下。
尽管和这位低级血仆没有什么接触,她为什么总觉得每次看到他都有些莫名的感觉?
她之前想过要好好思索一下这件事情,奈何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每每都被抛到了身后,这次也不例外,当务之急是要将加博瑞应付过去,而不是纠缠在为什么会觉得一个血仆有些眼熟。
陶然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看了一眼,奥尔文还好,始终是那副外人面前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但文森那张完美的微笑面具则出现了些许裂痕。
不过加博瑞已经很自觉地将奥尔文和文森定义为了超级有钱的富豪,也没多心都认为那个血仆就是一个仆人,虽然穿着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主人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没理由操心太多。
他没有半分不对地继续笑着同陶然交谈着,目光不甚在意的从那个血仆身上划过,脚步没有半分停滞。
作为血族社会底层的血仆通常是寡言而安静的,即便这几人各怀心思,他却像丝毫没有感应到一样,连被文森撞见的害怕之情都没有,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似一尊雕塑。
双方很快擦肩而过,就在他们即将拐到另一条走廊上的时候,加博瑞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那个一直维持着同样姿势的血仆也缓缓抬起了头,碧色的眸子清楚地将这一切收入眼里。
陶然的画室就在右拐之后的第一个房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房门,一边说道:“抱歉,我这段时间没什么灵感,都是在做些基础的训练,可能要让大师您失望了。”
这是她在路上想出来的一个借口。
不,应该说也不完全算是借口,毕竟她这一世对绘画一途并没有太多的追求,毕竟她曾经拿到过的荣誉,取得的地位其实完全不比加博瑞差到哪儿去,在经历了那样的巅峰之后,陶然自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再来一遍。
因此,她在画室的消磨时间就真的只是消磨时间,恢复一下有些生疏的技艺而已,并没有潜心雕琢什么作品。
所以拿出这个借口来,应该能将现在的习作与原主一贯的情绪张力不同之处蒙混过关吧。
加博瑞没有多听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画板和四周散落着的纸张上去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了这些作品确实只是主人拿来单纯磨炼技巧所做,里面没有太多的情感附着,虽然画技成熟完美,但没有什么灵魂。
单说这样技巧拿去外面其实也是很惊人的存在,但对于加博瑞这样的大师来说,未免就有些乏味了。
他眼里闪过了一抹失望。